是妖皆擅易容之术,更何况无论是盛怀昭还是云谏,他们二人皆不具备生育孩子的能力。
尤其云谏,他在那种事上向来是欺负盛怀昭的,要真能生也轮不到他。
一柄的剑尖直冲云谏眉心,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盛怀昭当真会对他出手:“魔尊殿下,解释”
场面寂静了片刻,几个小狐狸大气不敢出。
没有人敢这样威胁魔尊,这人哪来的胆儿
但更加出乎意料的,是云谏非但没有动怒,连剑都没打下来。
“你爹爹,喜欢我的时候就叫我小夫君”云谏慢慢垂下眼,轻拢了一下怀里三岁多的小孩儿,语调很淡,沾着三分低落,“久别重逢,感情生分了,就叫我魔尊大人。”
盛怀昭:“”
他都要被云谏这幅恶人先告状的样子气笑了,剑刃垂落强迫自己放缓情绪:“云谏。”
而云谏怀里的小孩儿似乎也有了反应,连挣带推地开始晃悠想落地。
后者眼神落下,四周几个小狐狸耷下眼睛迅速地收回自己的一脸好奇,接连撤离。
盛怀昭眯了眯眼睛,好整以暇地等着云谏给他答案。
云谏俯身将小孩放在地上,小家伙短腿短手迅速晃悠了起来,一把抱到盛怀昭跟前,黏糊糊:“怀昭”
盛怀昭愣了片刻,这才后知后觉:“万物生”
当初万物生只在云谏的识海里化成了片刻的人形,后来都是以小树苗的样子出现,而且据盛怀昭所知万物生化形也要一定年月,所以他压根没意识到这短短三年小树苗就能变成人了。
小家伙虽然现在跟他的样子还是有七分相似,但到底还剩下三分陌生,盛怀昭捧着他肉乎乎的小脸看了很久。
“还有三分像我。”云谏出声的时候,已经随着他一起蹲在了万物生身侧。
他轻轻捏起小家伙软乎乎的手:“在你离开的这三年,他因受天雷所伤灵气难聚,我为了让他活下来,日夜以心头血蓄养。”
万物生从前是由盛怀昭浇灌的,可惜他那时候身体孱弱,次数不多,云谏接手之后小家伙成长的速度日益加快,不出半年就已经能化成人形。
他说得轻而易举,却从未告诉盛怀昭,在那半年日日滴血的深夜里,云谏都靠这样的手段才能驱逐痛彻心扉的绝望。
系统:这么看,万物生其实算继承了你跟云谏的血脉诶,四舍五入是你们两个的后代
盛怀昭:
继父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万物生一双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的,分寸不离地盯着他,像生怕眼前的人就要消失一般。
“他化形之后,曾经的部分记忆一同洗髓而去,所以他现在当真是幼儿心智。”云谏抬手轻轻落在万物生的发顶,“但他跟我一样,总是记得你。”
哪怕破茧重生,得偿所愿,小树杈子心里记得的仍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所以他在化形时,才会留有七分影子。
一柄缓缓落地,云谏很体贴地用剑鞘将他收了回去,没让堂堂剑灵看着仙剑又没入土里。
小团子声音娇娇糯糯的,透着由衷的欢喜:“怀昭”
看着豆丁那么大一点,但扑到身上时却丝毫不轻,盛怀昭往后退了半步,俯身将他抱起来慢慢看着。
他和云谏的血脉。
这个认知无论再回味几遍,都还是很难接受啊。
云谏站在跟前,慢慢地观察着盛怀昭的表情,将那种“初为人父的茫然”和“不知未来如何是好的忧虑”收尽眼底,凝得越久,越只想抱一抱他。
虽然怀昭已经将分隔这三年的所有经历告诉他,但云谏还是下意识地觉得盛怀昭的话有所侧重。
他信飞升蹉跎时日,混沌日月,但怀昭从初见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怀昭不简单。
正是这种不简单,让他由心底感到不安。
即便昨天晚上在他的各种压迫下,盛怀昭说了无数遍不会离开,用了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真心实意甚至连从前一向不允许的,都让他这么做了。
云谏也才获得了短暂的心安,终于从三年的阴霾里迈出了一步。
但也仅是一步。
“云谏。”
掺着三分求助的呼声从跟前传来,云谏迅速回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