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赐感到悲哀,这就是真男人和假男人的区别啊,他转头也要变成假男人了。
吴公公和李公公无语了,他们看着地上的这个男孩,这男孩何德何能,一进宫就能进卢靖妃的宫,他着实长得漂亮,但他必定还有些不凡的本事才能被小阁老看中。
锦衣卫转开话题,说道:“二位宦爷,这里怎么冷冷清清的?”
吴公公说道:“甭提了,自五年前,宫里新进的人越来越少,今年过去快半年了,咱们兄弟还没经手过一个新来的。”
李公公又说道:“说是国没钱,不给进新人,这可累死我们兄弟啦,整天忙活个没完。”
整天忙活个没完?刘赐抬头看了一眼这二位“宦爷”,方才进门时明明看见他们在斗蛐蛐。
锦衣卫说道:“今年还没经手过一个新人啊?”
“经手”自然是指割那宝贝,把新人割成太监的意思。
锦衣卫顾左右说道:“你们苏公公呢?”
吴公公说道:“苏公公出了外差,还没回来呢。”
锦衣卫面露难色,问道:“那是……你们割?”
李公公站起来,说道:“怎么?信不过我们哥俩?”
锦衣卫说道:“宦爷息怒,这是小阁老带来的人,可千万别有什么闪失,最好……”
李公公怒道:“最好什么?”
锦衣卫说道:“最好能等苏公公回来割……”
这里是“内官监”,负责为宫中引进新的太监,苏公公名苏金水,是内官监里面的一把“名刀”,经手过无数的新人,割过无数的宝贝。
李公公是苏金水的徒儿,跟着苏金水练了许多年,他素来不满别人怀疑他的“手艺”。
吴公公打圆场,说道:“放心吧,小阁老带来的人我们自然会照看好,苏公公明天一早就回来了,等苏公公回来给他割。”
锦衣卫拜道:“谢过二位宦爷,那我就先告退了。”
吴公公说道:“请吧,得空代内官监向阁老和小阁老问好。”
锦衣卫再一下拜,退出了。
吴公公又蹲下来,拍了拍刘赐的脸蛋,说道:“来吧,你这小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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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赐被吴公公带进里面的房间,里面是几张简陋的草床,没有灯火,一片灰黑。
吴公公说道:“歇息着吧,今晚可得睡个好觉,等着明天受那一刀。”
刘赐精神恍惚地坐在草床上。
吴公公要退出去,又回头看了看刘赐,心里叹一声,这男孩真俊啊。但毕竟刘赐是严世藩带来的人,他不敢造次。
他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你挨得过明天那一刀,来日方长。”
说罢,吴公公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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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刘赐木然地坐在草床上,此时已是初夏,蚊虫缠绕着叮咬他,他也没有知觉,沮丧、绝望、灰败的情绪充斥在他心头,他第一次感到做什么都没劲,感到什么都没有意思,什么都没有希望……
这时,他听见外面传来声响,有人敲门。
此时已是深夜,刘赐听到李公公一声烦躁不耐的怒吼:“谁啊!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然后,刘赐听到他这些日子来听到的,不,或许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美妙的一个声音,那是一个如天籁一般的、清冷却又甜美的女孩的声音,她在门外说道:“公公见谅,奴婢是靖妃娘娘宫中过来的。”
然后,刘赐听到李公公和吴公公慌乱的声响,他们匆忙地打开门,将来人迎进来了。
吴公公忙不迭地说着:“絮儿姐姐,奴才们冒犯了,没想到您会来咱们这处贱地。”
李公公也忙不迭地说:“是啊是啊,都这么晚了,没想到您老人家会过来。”
您老人家?刘赐明明听得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那女孩说道:“不妨,靖妃娘娘听说了,小阁老给我们宫中带来一个奴才,不知情况如何了,特让我来看看。”
女孩走进这房子了,刘赐更听清她的声音,不免的更加心驰神摇,这声音清清冷冷,却又透着婉约亲切,他从小在巫山楼中听了无数姐妹的声音,就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吴公公忙说:“靖妃娘娘有心了,这奴才可好着呢。”
李公公忙说:“是啊,靖妃娘娘和小阁老交代的人奴才们万万不敢怠慢。”
女孩说道:“可方便带我去看看?”
吴公公说道:“絮儿姐姐,这奴才……这奴才在后屋呢,那是处污脏之地,可别脏了您……”
女孩笑道:“不妨,我也得看一看才好向靖妃娘娘禀报,带我去吧。”
吴公公诺诺道:“是……”
女孩正走向刘赐的房间,刘赐忙站起来,他听着吴公公和李公公叫这女孩又是“絮儿姐姐”,又是“老人家”,而且这女孩说话极其沉稳得体,看来是个年长的成熟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