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怎可……”心烦意乱之下梁允颓然瘫坐。
方忠信提醒道:“老爷有命,在新竹堂期间,五公子名梁明德,一切言行不得暴露皇子身份,对老爷的称呼也当改口为爹爹、爹亲,同民间叫法,还请五皇子谨慎。”
“父皇……”在方忠信的厉眼提醒下,梁允只得改口,“父亲当真只留王五一人陪我?”
“当真。”方忠信斩钉截铁答,而后转身看向王五,一脸严肃道,“传圣旨……”
“臣,听旨!”王五立即恭敬跪拜。
“命御前带刀侍卫王五,暂革官职,以本名身份王五入读新竹堂,当认真上学,同时暗中保护梁明德周全,日后出堂返回宫中恢复官职,并加封皇子伴读,若能过殿试,再行封赏。”
“臣,领旨!”
此为口谕,王五只深深一拜便自起身,但刚站稳王五却是面上有些呆滞地歪了歪头。“若能过殿试,再行封赏……”吗?等等!他都没参加过科考,科不曾,武科都不曾。虽然身为武将儿子自幼习武,武功底子是拿得出手的,但说白了还是靠着爹爹的关系才能做了御前带刀侍卫。圣上这意思要他过了殿试,那他还要从头开始考起?现在是一年能考一次,那最快也是……
“啊!是我疏忽了。咳咳……”方忠信咳嗽了两声,补充道,“老爷还有言,王五当过武双科……”
“你说啥?”不等方忠信说完,王五一脸傻样地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说话磕磕巴巴,“不是要过武科,而是要过武双科……殿试?”
“咳……”方忠信又咳嗽了一声,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掩饰疏忽尴尬,而是好像在忍着笑,“正是!”
“啊……”王五彻底傻眼,好半天合不上嘴,最终泄气的皮球一般,话是不由自主便溜出了嘴,“那不就是压根不想赏我了。这让我从头开始考起,一年、两年,还得考上几年,武科还行,这科我……”
王五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在嘀咕着:他是会写字,也就看过那么几本。《三字经》、《千字》什么的,还都是看过一半就不看了。打小他就不爱念,学起武功来倒是不怕苦累。爹爹看他学实在不爱,也就放弃没再逼他,只更严格教习他武功,好歹将来他也能有个一技之长……
王五怕是陷入了自己的心思中,就连方忠信提醒他失言对圣上不敬,他都没听见似的。
这时,姜子阳看不下去了,虽然也是忍着笑,但收起笑脸,有些责怪地对方忠信道:“你就别戏弄他了。”
“噗……”方忠信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马上也是收住了,面上倒也还留着一丝笑意,拍了拍王五肩膀,道,“老爷的意思,不是要你从头开始考过。”
王五回过神来看向方忠信,但一时还没能领会方忠信的意思,依然一脸困苦,沮丧道:“不为秀举,怎考会试?再到殿试……”
“嗨呀!”方忠信无奈地摇了摇头,直白道:“老爷那意思是,到时候直接在殿上考你。”
“直接在殿上考我……直接在殿上考我?”王五猛地明白过来,但还有些难以置信。
“对,就是直接在殿上考你。这是无上荣宠,都免了你一一去过童试、乡试、会试,就直接在殿上亲自考一考你,你若是能过了,便会直接封赏你为武状元之才。届时高官厚禄……”
“真的?”又是不等方忠信说完,王五已是惊喜大叫打断。
“那还有假?”方忠信这次不答反问。
“是真的!是真的!”王五一时间欣喜若狂,对着方忠信叫完,对着姜子阳叫,一转身对上梁允,“是真……”欣喜分享到此戛然而止。
梁允大度,并未对王五失态做表示。王五已是自觉退回原位乖乖站好。
王五欣喜之情有所冷却,渐渐冷静下来这脸上却又是有些沮丧。
说来王五这人也是挺单纯的,脸上藏不住事儿,在场另外三人很容易就看破了他的心思。他准是在想,哪怕圣上父皇荣宠,却还有言在先,到时他要过武双试,又谈何容易。他科是真的没有信心。难过,难过哟!
方忠信又好意提醒道:“既然入学新竹堂,你便好好学习。只要公子身份不暴露,你有大把时间把你那脑子也好好炼炼,别满脑子都是舞刀弄棍的。哪怕是当个武将,四五经你是用不到,但这行军打仗可没你想的轻巧,兵法阵你都看不懂,怎能指挥别人?你可要对得起老爷一片良苦用心。”
方忠信也算苦口婆心了,说的句句在理。王五也能听明白了个中深意,收起面上沮丧,换为一副决心相貌,大声道:“我明白了,定不辜负圣……老爷一片苦心。”这次王五也没跪拜,但冲着京城天子方向深深一躬。
后王五转身向着姜子阳也是一鞠躬,道:“学生王五,还请老师严格磨炼。”
这一出整得姜子阳也有些无奈,笑道:“读不是习武。要知师傅领进门,读在个人……罢了,罢了,我自会倾囊相授。”
“多谢老师。”王五又是深深一鞠躬。
姜子阳点了点头,也算承认了王五,起码看他态度端正认真,身为习武之人耐力当也非比寻常,一旦下定决心,不看资质,当也能成事。再想来,王五虽为庶出,到底也是十六卫大将军之子,这学问上面基础的东西也不至于太差才是……吧?
姜子阳看向梁允问道:“不知五公子打算何时正式入学?”
“老爷有言,叫五公子即日起便入住新竹堂,看堂中方便,可将五公子与王五分于一室,或最好分别与同龄学生安置。还叫五公子按照新竹堂规矩先过考试,再上学堂。日后堂中生活,饭食起居也叫五公子同堂中其他学生同例。”方忠信再一次抢答道。
听闻此言,姜子阳、梁允和王五也是再一次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