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自讨没趣,被白晋赶出了房间,怀着‘寂寞如斯,如雪飞花’的心情,他回到了自己的蜗居。
将五瓶白骨花取出来,和那本‘’一起,小心翼翼地埋在床底下,他长舒了一口气,逆骨之毒所需要的五种药材,白骨花算是最容易寻到的,至于其他几种...想到卖药老头的话,他就一阵无奈。
老头说的没错,白骨花能入药,所以民间药店里,会有少量进货,而九叶断骨藤,海魔胆除了配毒害命以外,没有半点医疗价值,普通人是根本不会有的。至于更加昂贵稀少的生骨草,七星蛇蜕血,别说凡人,就是一般修士怕也是难以得到。
“难不成,真的要我去卖血?”杨安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心里权衡着那个黄牙老头的话。
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比划了两下,杨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因为他怕疼,也不是因为爱惜自己的鲜血,而是对那个老头要自己血的举动,他抱有深深地怀疑。
正常人是不会有这种行为的,因为要别人的血毫无意义,按照这个逻辑,反推之,无缘无故要别人血的人一定不是正常人。
和疯子做交易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看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显然是对自己的血很渴望,这一次满足了他的变态欲望,那下一次呢?他还想要更多血的时候怎么办?
一旦他有朝一日失去了理智,丧心病狂将自己抓去,当成血奴关起来,无休止地提供血液,杨安觉得自己还是死了比较好。
叹息了一声,杨安将杂念全抛到脑后,开始盘算明日的比赛。
大隋是一个粗心的国度,这里的人缺乏记录的习惯,尤其是江南宴这种民间活动,更是没有任何具体资料保留下来。所谓君子远包厨,人们对厨子的印象仍然是下等人,哪怕他的手艺出神入化。
下等人的事,哪有资格记进官府史料?即便是地方志也仅仅是一笔带过。
没有具体的资料参考,杨安很是苦恼,明日的主要对手还是扬州客栈,他们当年差点夺冠的作品,那道只存在于人们口口相传中的‘玉龙雕心’究竟是怎样的一道菜,杨安一无所知。
“这就是时代局限性啊。”杨安默然,想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没有想到很好的方案,“看来也只能一力降十会,见招拆招了”
过了过脑海中那些有名的菜肴,杨安的心稍稍安定,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拿到高级厨师证的人,没道理比不过那些刚学会吃饭的猴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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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一次降临大地。
更夫敲着梆子,嘴里不停念叨着那句传了近千年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路穿过雨街,消失在了越来越深的夜色当中。
这多少有点奇怪,今天是雨天,哪里有可能会着火,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不是?
易妃凤刚扫完地,正在擦柜台,壁橱,这是她的日常工作。虽然今天客栈并没有客人,地面也不是很脏,但她还是一丝不苟地做着,无关工作,只因为这是她的家。
“哎,一群懒猪!”做完这一切,易妃凤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将一坛二十几斤重的酒放在壁橱里,对她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还是太勉强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杨安从来不会去管酒坛子搁在地上,会落多少灰尘,他总说酒干净就好了,酒坛子脏些有什么关系,还说客人最喜欢陈年美酒,酒坛子上的土越多越好,不然为什么人们都会把酒埋在土里,再挖出来呢?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还拾掇自己,让她把扫起来的土都洒在酒坛子上,日后忽悠那些人傻钱多的客人,说这十几年的美酒,刚从地里刨出来,买个好价钱。
自己懒,还要让别人买单,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埋怨归埋怨,但看到自己手腕上那串镂空碎星银手链的时候,她还是露出了幸福的神情,自己虽然穷,基本的饰还是有的,可这条是杨安送给她的,还是次。所以,她很欢喜。
摇动手链,听银链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易妃凤陷入了无尽的幻想。
忽然,“哐哐”,敲门的声音响起,将她从美梦中唤醒,她有些恼怒地看着门外,心说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会有人?门外边不是挂着‘停业中’的牌子吗?
“杨安,有客人来了!”她朝后院喊了一句,随即就打开了门。
门外正下着不大不小的雨,一个戴着斗篷,披着蓑衣的老者站在雨里,易妃凤打量着他。出于对他年纪的尊重,易妃凤还是很礼貌地问道:“客官,小店已经停业了。”
“我知道!”老者抬起头,两只深凹进去的眼睛笑的很是猥琐,一张口就是满嘴参差不齐的黄牙,整个人看起来更是丑陋不堪。
“杨安杨掌柜可是在这里吗?”
易妃凤狐疑地看着他,杨安的交际面并不宽,他认识的人,自己基本也都知道,可这个老头,她为何从来都没听杨安提起过?而且,不知道为何,她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排斥感,直觉告诉她,这老头不像是个好人。
心中虽然疑惑,但她还是点头道:“在,您是他的熟人吗?”
“熟人?算是吧...”老头呲着牙,他往里瞧了瞧道:“能让老夫进去说话吗?”易妃凤让开身“请进!”
老头斗篷也不摘,依然披着蓑衣,很不客气地坐在她刚擦干净的板凳上,打量着四周,易妃凤关上门,给他倒了杯热茶。
“这条手链是杨安给你买的吧?”老头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易妃凤下意识地将手伸回,心里更是警戒了几分,他喝了一口茶,许是觉得茶水不好,又吐了出来,他有些不耐地问道:“杨安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