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过了能有十几秒,女人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周安东默默走过去,蹲下来,轻声说道:“玥真姐,没事吧。”
女人立刻止住了哭声,翻身站起来,没有看周安东,而是急忙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认为整理好了,才抬头看向周安东。
“你……你是周安东?”
周安东点头:“家里没米了?”
女人沉默了,周安东没有多说:“跟我来吧。”
女人没有犹豫,跟着在后面走,到了周安东家,她却不进院儿了,而是站在了门口,无论周安东怎么说,她就是不进院儿。
“我,我是不祥的人,不能进你家院儿。”
“行,你在这等着。”周安东叹口气,进了屋问道:“妈,咱家还有多少米?”
袁立英问道:“干啥?”
周安东说道:“我碰到罗玥真了。”
袁立英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她家又断粮了吧。”
周安东点头,袁立英什么都没说,下地穿鞋,找到两个塑料袋,一个装了能有三四斤玉米面,一个装了二斤多高粱米。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可咱家只能给她这么多了。”袁立英把米和玉米面给周安东,又找了个小盆儿,把中午炖的兔肉鸡肉和土豆,盛了一小盆儿,“给她家俩孩子解解馋。”
周安东说道:“你就不怕她给咱家带来灾运?”
袁立英一翻白眼:“要是老天长眼,你爸就不会出车祸了。”
周安东笑了,拿着东西出了屋:“小北!”
周安北在偏房出来:“哥,啥事?”
周安东说道:“雪堆里有只狍子,你拿出来。”
“好!”周安北在雪堆来找到狍子,拎着来的大门口。
周安东把米和小盆儿交给女人,又在兜里拿出五百块钱:“这里有五百块钱,你拿着。”
“我不要!”女人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不要,这年怎么过啊,你不为自己想,也得想想两个孩子。”周安东把钱塞进了女人衣兜。
扑通一声,女人给周安东跪了下来。这把周安东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扶起来:“玥真姐,你这是干啥?”
女人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东子,你的大恩大德,姐这辈子都不会忘。”
周安东说道:“亚航哥很快就出来了。”
女人惨然一笑:“他判了十八年呢。”
“相信我,用不了半年他能出来了。”周安东抬头看了眼天空,“因为,天马上就要变了。”
看着周安北拎着狍子,送女人离开的背影,周安东叹口气,拿出烟默默点了一根。
这个女人叫罗玥真,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为大出血死了,两岁多的时候,家里没吃的,饿得嗷嗷叫,父亲就跑去东河套捞鱼,因为上游暴雨,水泄洪,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等人打捞上来,手里还死死的抓着一条鱼。
没过半年,奶奶因为伤心过度也撒手人寰,就这样,罗玥真跟着爷爷相依为命。因为有叔叔伯伯的帮衬,能勉强填饱肚子,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可就在罗玥真十一岁那年年底,因为雪天路滑,爷爷摔了一跤,再也没有起来。这个时候,村子里就开始有了流言,说罗玥真是天煞孤星,注定孤苦一生,爹娘和爷爷奶奶都是她克死的,谁跟她走得近了也会不得好死。
那个年代,谁家的粮都不富裕,多出一张嘴就是天大的负担,爷爷在,叔叔伯伯还能顾着点,可是爷爷一走,再加上流言,那些叔叔伯伯就不再管她了。
她就像沙漠中的一株野草,拼命的活着,终于磕磕绊绊的活到了十八岁。这一年是一九七八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一个叫刘亚航的男人出现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过了能有十几秒,女人哇的一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