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多大了?”
“……庞姐你、你问我?”
“问你呢。”
“哦,我还有几个月,就1了。”
“哦~难怪,瞧你这条子,我觉得也是。”庞姐点点头,看着金容俊秀干净的脸,眯着眼睛靠过来笑:“许了人家了吗?”
金容一惊,急忙后退一步,红着脸低下头,“庞、庞姐说笑了……我、我这样的也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我瞧你还算顺眼,诶我告诉你,我有一个侄子,今年刚20,一表人才,是东头薛府的轿夫,光是领赏银,买了个大院子呢,我看你两挺合适!”
“不、不不不,庞姐您、您说笑了……”
“可没有说笑,你脸皮子薄我知道,你家住哪,我找人上门跟你奶奶说。”
“庞、庞姐……使不得,真的使不得。”
“瞧你吓成这样,害羞啊,啊呀真是个脸皮薄的。”
庞姐哈哈笑起来,瞥到人进来,便不再说下去,揪着旁边的兰儿骂了两句,出去了。金容站在原地发愣,不明白怎么自己洗着碗,会这么突然扯进这样的事情。
她很害怕庞姐是认真的,自从在这里工作两个月来,庞姐对她还不错,但提亲……她打从心底里抵触。
只是庞姐平日里挺照顾自己的,她虽然拒绝,但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何况,自己才1岁,就要说亲吗……?
她知道有些人家说得早,可是未免为太早了。
哎,只希望是庞姐一时兴起吧。
正愣神,跑堂的郭子端着一盆碗走了进来,见她脸色惨白,关切的问道:“念、念初姑娘你怎么了?”
“诶?”金容一惊,急忙摆手,低下头去接碗:“我没事。”
“哦……好,我看你站在这里。”
“没事的。”
“哦。”郭子看看她,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帮她把碗放到台面上,默默的走了,金容心惊胆战的洗着碗,脑子里一片空白。
说亲的事情,金容没太放在心里,但庞姐似乎是认真的。过了两天的一个中午,金容正要回家的时候,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站在院子里盯着她看,眼神直白,脸上还露出奇怪的笑容,吓得她脸色发白。
庞姐站在那个男人旁边冲她笑,她还未反应过来,那个男人一转身,已经不见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不是就是庞姐口中的“侄子”,又过了两天,当她迎着风赶回家里准备午饭时,看到一个红色棉袄的女人站在刘大娘房里,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金容只听到“庞许”两个字,便明白是媒人来提亲了。
想起庞许那直勾勾的眼神,她吓得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内,什么也不说便跪下来磕头。
“奶奶!念初只想陪着奶奶!求您了,不要……”
刘大娘听见她发抖的语气,笑了笑,撑着坐起来,将她起来,抓着她的手,心疼的点点头,对媒婆说:“多谢你跑一趟,不过你说的这个庞许,比我家孙女大了许多,不太合适。”
“不大不大,6岁多,刚刚好。再说了……”
那媒婆还想说什么,刘大娘挥了挥手:“你去告诉他们,感谢他们看得起,但这门亲事不用再谈了,念初还小,我这又病了,我还想让她留我身边多尽尽孝。”
“那也可以先许下,再说了,冲冲喜,说不定……”
“不了不了,我觉得不合适,劳你跑一趟,以后不用来啦。”
“哎哟刘大娘……”
“走吧走吧。”
听到她这么说,那媒婆便扼腕叹息好一阵,又盯着金容看了许多眼,拖泥带水的走了。
等人一走,金容便哭起来,刘大娘急忙揉她的手,“别哭了,傻孩子,我知道你不愿意。再说了,一个轿夫也想娶你?我老婆子虽然瞎,也知道配不上我的乖孙女!”
“奶奶……”
“而且我听过庞家的事,也不是门好亲事,你还这么小,奶奶哪里舍得让你嫁人啊!别担心,谁来我都不答应。”
“谢谢奶奶。”
金容扑在床头,又害怕又感激,哭的眼睛都肿了,这才平复下来,只是想到庞姐,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惴惴的。
实在不行,去给她道个歉吧……
说媒的事情总算躲过一劫,金容犹豫着是否要找庞姐说说,然而第二天,她看到庞姐的第一眼时,就知道自己不用说了。
“哼,以为自己是谁呢?孤儿寡母,病恹恹的苦根子,故作清高!”
没头没尾的说完这句话,庞姐看都不看她一眼,扭头就走了,一旁的兰儿滴溜溜的转着眼睛,看看庞姐的背影,又看看神色不对的金容,没有说话。
金容默默的洗碗,一个字不敢多说。
那之后,庞姐对金容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开始有意无意的抓着她训话,碗洗得不够快、桌子擦得不够亮,就连原本说好的卯时走,庞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