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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醒过来是在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屋子里灰突突的,他睁眼,好半天才分辨清楚这是他的家。
被子松软,有熟悉味道,他手里被塞了个温热软绵的东西,下意识捏捏,那边传来声轻哼。
琬宜迷糊着翻个身,手不松开,依旧攥着他指尖,她说,“谢安你别闹……困呢。”
他还没太明白现在是哪儿,发生了什么,但听她这么说,便也就安静下来,让她好睡。
胸前隐隐泛疼,躺的太久了,浑身发酸,谢安又待一会,实在受不了,撑着墙壁坐起来。简单动作,以前不费劲就做得到,这次却显得分外艰难,等终于背靠上墙,已浑身是汗。
谢安轻呼出一口气,一条手臂支撑身体,下巴微扬,眼神扫过仍旧睡着的琬宜。
她稍微比以往要瘦了些,本养出来的圆润下巴又变的尖尖,被子掩在下巴稍上一点,呼吸均匀,睡的很实。侧着身,恬淡安静样子,和梦里出现的一样好看。
谢安看她一会,笑着轻骂,“这能睡,傻媳妇儿……”
没人回应,谢安也不吵她,只无所事事偏头看窗外风景。
已经有些亮光了,院子里杨氏还没起,鸡鸭被圈在鸡舍里,许是饿了,虽隔着木门,还是能听见叽咕的叫声。
隐约间,不远处街上传来声吆喝,“卖豆腐咯——”
生机勃勃的早晨就要开始,谢安心中却忽的一阵怅然,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好似历劫归来的感动。
脑子里还有些晕,他想不明白心中那些复杂情感,也不勉强自己去探索。
他舔一舔唇,手指往上,想揉一揉干涩眼睛,却蓦的触到眼角的那道疤痕。表面粗糙,凹凸不平,斜着往上差点割裂眉峰。谢安拧眉,眼前画面依次闪过,终于有些回忆起那日的事。
血洗过的战场,喊声震天,惨烈犹如人间炼狱。有三支箭朝他面门飞来,来不及躲闪,射偏一支,又一支擦过他眼角,还有一支……
谢安低头,瞧见胸前药布。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白布不染血迹,只有黄色药油,看着脏兮兮。他手指碰一碰那里,粘稠湿润,再到鼻端闻一闻,被恶劣气味熏得扭开头。
他咳两声,还有心思在那骂,“这什么恶心东西……”
剧烈动作扯到腹上伤口,谢安吸一口气,眼前却又跳出几段画面……
琬宜这段日子一直浅眠,夜里稍有动静就会惊醒,唯独今天,好像睡尽了这些天里缺的觉。若不是谢安掀了她身上被子,又去弄她亵衣,琬宜许是会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醒。
肚皮那里凉飕飕,不止风吹过的凉意,还有种被人窥视的错觉,让人后背一凛。她扭动两下,甩不开那道黏稠目光,终于猛地睁开眼,对上谢安侧脸。
他正专注摸着她肚子,敲敲看看,像是挑西瓜。指尖粗粝,滑过娇嫩肌肤,琬宜从脚底蔓延上来一阵酥麻,她呼吸滞住,愣怔瞧着他,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
谢安还不知道她已经醒来,仍旧自顾自摸着,过好一会才舍得把衣裳给她整理好。
亵衣粉白,宽宽大大,映衬肌肤如玉。他没忍住,双手照着她腰肢掐一下,比划着回忆以前,最后拧眉得出结论,“没见着多粗啊。”
琬宜眼角有些湿,她急促吸两下鼻子,手指勾住他裤腰,软绵绵哼一句,“谢安……”
难得孩子气被抓住,男人身体一僵,不过只一瞬便就恢复自如。
他手下去抓住她腕子,稍微用点劲儿给提起来,让她面对着他坐着。谢安本来想抱她,但看着胸前伤口,只得打消念头,退而求其次,凑过去亲亲她眼皮儿,问句,“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