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御房忙政务,听人说太子求见,便停笔允他进来。
萧镶:“父皇,儿臣有疑惑,关于科举舞弊一事,检举之人可有证据?”
皇帝年近四十,气度斐然,“怎么今日一窝蜂全来朕为这考生求情此事,你表兄苏鹤哭着来朕面前喊冤,夏侯少师与安成县主也来求情,对了还有工部的章辅之,现在又是你。可是宫外的儒生们在说什么?”
萧镶:“儿臣觉得,若光凭检举之人只言片语,就定那考生的罪,未免欠妥当。”
皇帝:“没有什么弄不清的。庆勇侯检举揭发时,带了那考生素日的章,与科举那篇天差地别,太白院的夫子也亲口承认,许知素日的章写得一塌糊涂。至于他如何作弊,朕还会彻查。”
萧镶:“父皇倒不如将许知叫到御房来,考考他是否真才实学。”
皇帝沉吟片刻,忽得笑道,“难道你也喜欢那许家姑娘?”
唯见少年清清净净立在御案前头,顶着一张脱俗出尘的面庞,“儿臣去院是读的,许家姑娘是儿臣同窗。”言下之意,请皇帝不要玩笑。
皇帝:“好好好,读好。太子的建议,朕会采纳,明日就将那许知叫到跟前来考。”
萧镶:“父皇英明,只是还有一事。赵充已年满十五,他武艺高强、少年奇才,若将他拘在儿臣身边陪着儿臣读,未免大材小用。”
皇帝点点头,“太子倒是提醒朕了,赵充年满十五了,可以叫他来御前任职了,还可以赐婚了,既然县主说他喜欢那位许七姑娘,那朕就、”
萧镶:“许七姑娘今年不过十三,父皇,她正是读的年纪。她也不喜欢赵充。”
皇帝:“你怎知她不喜欢?”
萧镶:“许七姑娘年纪尚小,一直醉心学业,无心旁的事。”
皇帝不知院的事,自然是太子说什么,他便听什么,“那赐婚一事,先搁置,等那姑娘及笄后再议。”
皇帝:“对了,那许七姑娘生得好看么?”
少年思忖片刻后静静道,“很好看。”
翌日皇城里头就有消息传出,赵充将与许无忧定亲,县主为此到皇帝跟前求情去了。
公主今日晨一听说赵充被赐婚的消息,立即冲向御房,她非得叫皇帝收回成命!许无忧那就是个野丫头,凭什么配赵充那样的男子!
萧绮罗:“父皇!父皇!”
“殿下留步,殿下留步,御房里有外人!”门口的太监到底没将人拦住,萧绮罗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御房里确实有人,还是个一身囚服,满身伤痕,脏污不堪的人,萧绮罗从未见过囚犯,顿时微微皱眉,驻足在了原地。
那人闻声却缓缓转过身来。少年有着一张肃清的面容,眸光凝重,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愁。
乱发污衣,丝毫不影响他容姿迷人。
少女与他对视着,一时间呼吸停滞,心跳骤然加剧。
皇帝见公主擅闯,不满地用眼神示意她,萧绮罗站到了一旁,皇帝随后对着许知展露笑容:“你放心,等找到人证,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你先下去。”
许知:“学生遵旨。”
待人离开后,皇帝训斥道,“越来越没有礼数了,竟然擅闯御房,说吧,要父皇做什么事?”
此时萧绮罗反而闭嘴不言了,似忽还沉静在方才的画面之中。
“没、没什么、儿臣三日不见父皇了,思念父皇故而过来。”
皇帝:“朕知道,你是为了赵充而来,婚姻之事讲究两情相悦,朕不会为赵充赐婚,更不会为你赐婚,你若真心喜欢赵充、”
“儿臣不喜欢赵充!”萧绮罗立即否认。
不喜欢赵充?女孩子家的心思难猜。
萧绮罗:“父皇,方才那囚犯是谁?如此年轻,是犯了错的臣子么?”
皇帝却摆摆手,“这与你无关,若无事就下去吧,父皇还有政务要忙。”
萧绮罗抿了抿唇,“儿臣告退。”等出了御房,她立即又去问门口的小太监,偏偏小太监这几日刚刚任职,哪里知道对方身份。回棠梨宫后又差人去打听,问最近可有被打入牢狱的年轻官员,也没有找到人。
最近听闻她那长公主姑姑,对一个名叫许阿随的少年一见钟情,派人四处搜寻,萧绮罗原本还嗤之以鼻,自从御房那惊鸿一瞥,萧绮罗脑子里全是一身囚衣却不失气度的少年,将赵充那武夫完全抛诸脑后!
许无忧与赵充要订婚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许无忧去院的路上心情郁闷。这到底谁造的谣啊?!
但进入讲堂,许无忧发现今日小白花、公主、赵充三人皆没有来院,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夏侯青城步入讲堂,“今日考试。”
院还有考试?
小机灵:“你不知晓?院每月都有考试,除了那群皇族少年,其余人都是要按照成绩重新排班。”
许无忧:“那若我考得不好,以后就不能待在甲班了?”
小机灵岂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我建议你考去癸班避避风头吧。”
很好,这个考试来得非常及时,她是真不想再待在甲班了!
两场考试,一场考近日学的诗,一场考数术,夏侯青城将考题一一发下来,发到许无忧案上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好考。”
许无忧笑着接过考题,“放心吧。”以她的学识,即使认真答题,也不能留在甲班了。
打开信封,拿出考题。
这些题目怎么......怎么那么简单,而且还是她偶尔去夏侯青城房,他说起的中内容,自己竟然都记住了,原来她的才学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