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之后, 天气就渐渐的暖和起来, 叫明珠有一种错觉, 绵绵的一场春雨之后, 仿佛一夜之间便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冬日的枯木都吐出了浅绿色的嫩芽,带着点微凉的风, 吹拂而过, 留下沙沙的声音。
春分是极重要的节日, 为了鼓励农桑,皇上会亲耕犁地, 以做表率,祈求丰收。往年都是宣元帝亲自率领百官出宫, 扶犁持鞭,往返犁地四趟, 便是完成了亲耕。今年的春耕, 宣元帝往返亲耕之后, 剩下的礼仪便叫太子主持。
皇上亲耕只是象征意义, 太子扶着犁,犁前有耕牛拉着, 甚至没有犁半亩地,太子便觉得扶着犁的手分外沉重。待太子犁完地之后, 明珠等在田边, 递上了一碗温水, 又取出帕子轻轻的替太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原本太子想要将一亩三分地御田耕种完的,只是看到在最前面牵着耕牛的老农满是皱纹的脸庞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便停了下来,携着明珠登上“望耕台”,坐在宣元帝的下首,看着官员播种。
回到东宫,太子的脸庞被太阳晒得隐隐有些发红,感受到因为出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只先进了浴室,沐浴更衣。明珠倒是没怎么累,因为她不是皇后,并没有劝桑,只看着宣元帝和太子耕田犁地。
太子换过衣服之后,低头张开手掌,看着虎口指腹处因为犁地磨出来了红痕,垂眸不语。
明珠披着一件绣衣出来,进去便见太子坐在榻上在思索着什么,她便先倒了一碗茶放在太子面前,自己取了一盒膏药坐在了太子身边。
太子被惊动,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微微抬头便看到明珠的头发松松的挽着,斜插着一枚发簪,手中的膏药揭开了,透着幽幽的药香。
“今天的太阳晒得真厉害。”明珠纤白的手指蘸了一点儿碧绿的药膏,“司容,擦点儿药,我担心你晒伤了。”
太子皮肤白皙,晒了一整天的太阳,时间长了,皮肤反而发红,越白的人肌肤越发不经晒,若是晒蜕皮就不好了。
默默了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盏,太子不动声色的将脸庞凑了过去,差点儿撞上了明珠的鼻尖。
被突然放大的清俊脸庞吓得微微往后避开了些许身体,明珠的手指就按在了太子的脸上,低声的埋怨:“吓了我一跳,哎,别动。”
差点儿就把手指的药膏涂在了太子的嘴巴上,明珠目光专注,神情温柔的细细替太子擦药。等涂了左半边脸之后,太子便主动的扭过脸庞,好方便明珠涂右半边脸庞。
太子的目光落在了明珠修长纤细的脖颈上,一缕发丝从鬓边轻轻的垂落在肩膀上,越发显出一种柔约的温婉。明珠低着头没有任何察觉。
擦完了药,明珠放下了白玉药盒,太子掏出了一块手绢,拉住了明珠的手,低头替她擦着手指上残余的药膏。丢下手帕之后突然将明珠抱了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明珠惊了一下,双手搂住了太子的脖子,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透出了淡淡的疑惑。
太子将凑了过去,明珠伸出手指轻轻的抵住了他的脸颊,还带着点儿稚气的脸便透出了些无奈:“才擦了药膏,不能蹭掉的呀。”
这样的太子妃印在太子眼中,可爱极了。
太子低头,呼吸便吹拂在明珠耳朵边上,带着温热的气息:“珠珠今日不也晒了太阳,待会儿喝点儿汤药才行。”
他是知道明珠若是晒久了太阳便会头疼的毛病。
明珠听他这般说,只是抿着唇笑了起来,春日的气息熏熏然的总是叫人觉松懒,她将头靠在太子怀里,嘴里慢慢的说着:“总叫你操心这样的小事……”
太子沉默的听着明珠带着点儿撒娇的话语,在心里仔细的算了算日子,就快到明珠的生日,这一次便该举行及笄礼。若是寻常倒还好办,只需要长辈主持便好。现在她身份尊贵的很,倒是该想想要怎么举行才好。
原本明珠的及笄礼应该在定亲之后,然而父皇急着先举行婚礼,当时明珠又住进了许府里,把及笄礼耽搁下了。虽然顺序不对,对于皇家来说,并没有人敢说什么风言风语。
等他想着该怎么替明珠办及笄礼,低下头就发现明珠已经靠着自己睡着了,半边脸颊压在胸口,鲜红的唇微微张着,吐出浅浅的呼吸,天然带着一股芬芳宜人的味道。
想不到珠珠今日倒是累极了,这般想着,太子搂着人在榻上躺了下来。
雪灾的时候,明珠还担心春夏会不会发生旱灾,想不到的是,自从入春以来,连接下了好几场春雨,东宫的花园里在雨水的洗涤下,透着勃勃生机。
听太子说,今年开春便十分的风调雨顺,这样的开年都叫人觉得秋天的时候会是一个丰收年。
太子心情极好,看着明珠的目光比起平时的温柔多了些放肆热烈,叫明珠忍不住有些脸颊发红。
他亲自指挥着李怀恩取来了好几件新做的衣服,明珠一眼就挑中了蜜合色绣海棠春睡的宫裙,干脆利落的去换了,出来给太子看的时候,只觉得胸口略有些发紧,绷得衣服紧贴在后背。
太子默默的看着明珠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才想起来,他吩咐下人做衣服的时候,还是过年前就量好的尺寸,翻过年后,他的太子妃又长大了些。
幸好明珠的春装做了好几套,又挑了一套湘妃色绣迎春花缂丝宫装换上,这个时候李怀恩从房里搬出来的金银首饰,打开了盒子,都是新做的,簇新的黄金和耀眼的宝石交相辉映,富贵至极。
太子看了看,只挑了一对鸽血红宝石耳坠,递给明珠:“这红宝石衬你,今天的日子带着倒也喜庆。”
因为今日是及笄礼,到时候需要加笄的长辈替明珠梳头加笄,明珠倒是并没有梳复杂的发髻。
及笄礼上邀请的宾客也并不多,只是几个郡王妃,还有明珠相熟的女眷而已。
许家婆是明珠的长辈,也被邀请来一同观礼,及笄礼上,明珠跪坐在正宾面前,由正宾替明珠梳头,戴上花钗冠,明珠重新又换了一套大袖礼服。
待及笄礼之后,明珠亲自在东宫招待宾客,田若芙的肚子已经显怀,鼓了起来,她现在与明珠最要好,辈分上又是明珠的长辈。
明珠亲自扶着她,才小声的说道:“我竟是没想起来你肚子里的宝宝,可累着,快坐下歇歇。”
田若芙怀了孕便没有涂脂抹粉,只略描了眉,头上簪着点翠镶珠蝴蝶簪,若不是因为要到东宫观礼,她甚至连簪子都不簪的。
听了明珠关怀的话语,田若芙才抿着唇笑了起来:“我可没有那么娇弱,这孩子是个乖巧的,我倒是没受什么罪。”
她这么一说,明珠见她气色红润,方才走路也利落,也就放下心来,也笑了:“这样体贴你,说不准是个贴心小棉袄。”
田若芙看着她清艳的脸庞,眉宇间还带着一派天真,今日是及笄礼,她也听许问山说过,太子与明珠还没有圆房,她可不信过了今日,太子还按捺得住心思,只凑了过去:“你过了今日的生辰,可就是大人了,说不准就要圆房。女孩儿家第一次可有些疼,你可叫太子殿□□贴些。”
明珠呆了一下,顿时就反应过来,心跳快了两拍,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愈发显得艳色逼人,没忍住掐了田若芙脸颊:“小婶婶,你真是……怀了宝宝就这样说话百无禁忌。”
田若芙看着她这样诱人的模样,也不知道日后又是怎样的绝色风情。
这样私密的话语,当着面说出来,简直叫人羞涩的厉害。
晚上的时候,明珠洗漱好之后,原本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等着太子,突然想起白日田若芙说的话语,竟然浮现出了些许紧张来。
太子跨进门,便看到明珠乖巧的坐姿,柔柔的烛光照在她的脸庞上,眼睛下便落下睫毛的阴影,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上,带着些许风情,整个人好像夜间悄悄绽放的昙花,等人采摘。
一步一步走过去,明珠听到太子的脚步声,微微低垂着头,手指捏着帕子,心里头犹如小鹿乱撞,慌的厉害,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太子扶着明珠的肩膀,感觉到了手掌下肌肤轻轻的颤抖,低低的笑了一声,竟是先替明珠脱了绣鞋,将人抱到了床上。明珠闭着眼睛,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脸红的好像要滴血一样,胸口随着呼吸不停的起伏。
她躺在床上,听到了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紧接着床摇晃了一下,没一会儿身旁便躺下了一具温热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她。太子的手落在了明珠胸口的寝衣上,灵巧的解开了衣服带子,轻轻一扯,就露出了遮掩住胸前风光的妃色肚兜。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