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想好了要用捐献造血干细胞换取一张逃亡票,在推入手术室的那一刻,宋巧音仍是怕的。
妈妈哭着求她能不能别做这个手术,她说她要用自己身上的东西换一个未来。这样,她谁都不亏欠。
妈妈摸着她几乎贴着头皮的短发,又庆幸又心疼。
庆幸的是女儿性格坚毅,有主见,不像她一样懦弱无能。以后的人生她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心疼的是自己没有本事才让女儿冒这个险来做手术。
虽然医生都宣传这种手术没有危险,但她还是打听了熟人,建议不做的好。可惜,女儿需要一大笔钱逃离彭家掌控,逃离吸血的亲爹以别的方式榨干。
她无法给予,只好任由女儿以自己的办法获得。
以宋国立的脾性,如果宋巧音不同意捐献,虽然没人能强迫她,但她这辈子都别想安生。除非宋国立死了。
宋巧音早把事情想通透了。与其让她亲爹挣这笔钱,为什么她自己不来个截胡。何况她还是在做“胜造七级浮屠”的好事。
她开始时堵气说不会捐的那些话,不过是气话。不过是不想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操纵。
如果她真的是彭欢活下来的希望,她不会见死不救。
而且,她也想明白了,彻底摆脱宋国立的办法只有改名换姓,去没有他的地方重新开始。
不然,说不定哪天他又把她的血卖给其他人。
她下定决心要借助这样的办法,远离被别人操纵的人生。
宋巧音提前两天住进医院做各种检查,各项指标合格后,她被推进手术室。
本来一切顺利,问题出在打动员剂时,宋巧音突然出现过敏现象。
按照常理移植手术要及时中止。但是宋国立坚决不同意,彭家父母虽然担心宋巧音,但却更担心女儿。
医生是他们花重金从国外请回来的专家,大家简短商议后,决定先处理过敏问题,如果过敏问题解决了再继续手术,没解决,必须中止。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
幸好宋巧音抗过了过敏期,顺利完成了使命。
不过,也埋下了贫血的隐形炸弹。
醒来后,听到他爸为了钱都可以不顾及她的性命,更加促使她的那个决定。
彭欢的手术很顺利,彭战妈妈流着泪来病房感谢宋巧音。
她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彭战妈妈对巧音妈妈说:“看到孩子离家出走回来那天,头发剪那么短,瞧我的眼神像看陌生人,我也心疼啊。都是当妈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巧音妈妈想说:“你还是为了手心把手背给伤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女儿也不打算留下来再与他们有任何交集,既然是生意就不谈感情。这是女儿告诉她的。
其实,在彭战妈妈进病房时宋巧音已经醒了,只不过她不想醒过来,不想面对这个曾经给予过她温暖和幻想的“母亲“。
后来,按照宋巧音的计划,她成功的在所有人面前消失了。
据说,最伤心的是失去榜样的李玉曼,还有永远得不到宋巧音爱之反馈的陈浩天。
两个失爱的人为了互相安慰,渐渐走到了一起,成为了另一对佳话,这要以后再说了。
大学毕业后的宋巧音,已经改名为严妍,做了一段时间背包客以后,手头上还有些积蓄的她决定留在T市考察这里的民宿项目。
这一留就再也没走。
二十九岁那年,距离生日还有几个月。
办公室对桌高姐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
严妍不想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