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了啊。
宾达尔望着外头的雨帘,心中并不是很痛快。
自从收到赫洛姆编写的调查报告之后,他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艾妮卡在南部州的奇遇也让他有些在意,不过此时艾妮卡又去了东部,不在身边,没法做更深入的交流。
妻子的肚子眼看越来越大,忙完政务之后的时间里,除了陪伴苏玫,他便主要都拉着赫洛姆探讨起宗教问题。
他希望能够让洛凡人明白真相,赫洛姆却说,洛凡人已经信仰了几百年甚至可能上千年的“守夜之神”,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扭转他们的观念的。
宾达尔不情愿地承认了这点——在得知自己信仰的“守夜之神”原来是“巡夜之神”的讹变之后,他感到这一辈子坚信的许多东西都崩塌了。
“但是,陛下您将会是带领洛凡人民回归正信的明君,女神向我启示了这一点。”
赫洛姆非常郑重地向宾达尔传达了这一点。
“你是先知吗?”宾达尔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赫洛姆差点笑出来,有点尴尬。
他还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尽管他相信自己受到了女神的启示,但似乎自己依然称不上是一位先知。
他摇了摇头。
“我了解过一点点模糊的线索,巡夜女神的确有过她的先知,她会直接给先知赐予咒符,实际上历史上有过传说的所谓先知都是极为强大的神术师。因此,目前来说,我还不是。但女神的先知究竟是什么样的,我没有办法查出来。”
太多的阴霾挡住了他们探索真相的道路。
见宾达尔神情有些苦恼,赫洛姆微微笑道:“陛下,眼下最值得期待的,是即将诞生的小王子。巡夜女神定会赐福于他,保佑这个王国能够千秋万代地传承下去。”
他行了礼,便离去了。
宾达尔依然呆呆地望着秋雨,直至雨滴变成雪花。
他也从茫然的状态变成了焦虑——这一天,苏玫已经在寝殿中哇哇大叫了很长时间,直至累得叫不出声。
医生却告诫宾达尔和其他人离开房间给苏玫王后呼吸的空间,医生也好开展接生工作。
另一头索赫斯也心急如焚地来回踱步,让宾达尔更为心神不宁。
“索赫斯大人,且少安毋躁。”
索赫斯大呼着气,形成了好几串看得见的白气,“呼,好的,陛下,抱歉。”
雪停了一阵,而后又下了起来,天似乎很快就黑了。
“外头太冷了,我们去侧殿烤火取暖吧。”宾达尔向大舅子说道。
索赫斯点点头,两人便往侧殿走去。
宾达尔和苏玫的爹妈也在那儿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孙儿的消息,宾达尔和索赫斯上前去安慰他们。
直到深夜,侍从去探听的消息都是还没生出来,宾达尔只好让老人家们都先回去休息了,而那一头,索赫斯吃肉吃腻了,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葡萄酒,看起来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宾达尔也已经感到十分疲惫了,但想着妻子也同样疲惫,比他还要多承受真切的痛楚,他便坚持着让自己保持清醒,终于等到了侍女大声地跑来。
“陛下,生了……”
索赫斯也惊醒过来,与宾达尔连忙踏着积了雪的地面跑到寝殿,打开门冲进去,没有理会医生、侍者和新生的婴儿,直直地奔向虚弱不堪的苏玫。
“苏玫,苏玫……你还好吗?”宾达尔握着苏玫的手关切地问着。
苏玫勉强点点头。
宾达尔见这么冷的天里,苏玫还冒着不少汗,他连忙从侍女那儿取来汗巾给她擦起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