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正厅。清冽的琴音陡然一转,样式古朴的古琴出高亢的几声琴音,犹如银瓶乍破,又如浪涛击石,直击心灵却不显得突兀。与此同时,舞姬从两旁侧门鱼贯而出,均着水袖,还未入场便给人以飘飘欲仙之感。
而当她们踏入主场的时候,琴曲恰好进入最高.潮,刹那间银练翻飞,配上铿锵的奏乐,颇有刀光剑影的神韵。舞姬步伐再变,哪怕是不懂行军布阵的祁承,也看出点门道来了。
竟然是以舞为阵。
祁承微微侧目,他就坐在七皇子身边,稍一动作就能看见七皇子的侧脸。七皇子的目光认真而专注,手指还在桌上演算什么,显然是对这场舞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镇国侯还真是会投其所好。
祁承本想收回目光,却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儿。周隘峰的侧颜相比正脸毫不逊色,鼻峰挺拔,眉骨高挺,眉毛浓黑如墨,宛如用精致的眉笔描过一般。祁承拇指向虎口缩了缩,他突然有种搓一搓对方眉毛,看看周隘峰到底是不是画过眉毛的冲动。他心底一惊,忙挪开目光,低头灌了一口酒。
烈酒入喉,辣得祁承吐了吐舌尖。古人喝的酒可不是什么兑了水的假酒,这具身体似乎又格外不适合饮酒,一杯下去,祁承面上已经布了一层酡红。他舔了舔被酒沾湿的唇珠,酒虽烈,但辛辣过后,却是无穷的甘醇。祁承顿觉有趣,又多喝了几杯。舞蹈还未结束,他便以不胜酒力为名,先行告退了。
祁承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去了侯府后院的池塘边。这里花草繁盛,景色宜人,空气也特别清新,最适合醒酒。他似乎有些无聊,折了身旁垂柳柳条,斜坐在池边半人高的巨石上。午后的阳光为少年镀上一层金色,暖风拂面,撩起万千青丝,露出少年微红的侧脸来。
【任务目标出现。】
周隘峰走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几可入画的场景。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放缓脚步,生怕破坏了少年的闲情雅致。
可惜少年还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投射过来,眼底似乎还有未散去的迷茫和泪花。周隘峰站定,因为祁承已经站直身体,朝他走来。
“我的身世,你早就知道了。”祁承抬眼,澄澈的目光仿若要看透一切。
微风拂过,平静的池塘水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
周隘峰眉头微皱,沉声道:“是,那又如何?”他的目光掠过祁承的前胸,被酒液沾湿的前襟紧贴着胸膛,内里的肌肤隐约可见。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新婚之夜,眼前的少年身着红裳,毫无戒备地躺在床上的模样。
周隘峰眸色暗了暗,裸露的肌肤固然诱人,但眼前若隐若现的轮廓也不遑多让,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肆意抚.弄。若不是他素来心性坚毅,怕是要当面出丑。
饶是心神摇曳,周隘峰却依然面沉如水,愣是没有让祁承看出哪怕半点端倪。
“不如何,只是有些失望罢了,”祁承抬起头,目露嘲讽道,“传言中勇冠三军的皇子殿下,也不过如此,甘愿做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我又能如何呢?”祁承没想到周隘峰直接就承认了,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倒要对七皇子高看一眼了。
敢做敢当,是条汉子。
“你不必激我,你应该知道,我别无选择。”周隘峰并没有怒,破天荒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了几句,“我若是不按他的意思做,你觉得我能活到现在?退一万步说,即便我不同意,你觉得父皇会放过你,千崇阁的少主?”
周隘峰的语气和他张扬俊美、极具侵略性的外貌不同,格外沉稳醇厚,却给祁承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让开正面,不赞同道:“七皇子,你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若你还不及时醒悟,早晚会引火焚身。殿下做什么我无力左右,可我绝也不会坐以待毙!”
“呵呵。”周隘峰勾唇一笑,突然欺身向前,食指微弯勾住祁承下颚,拇指按压在祁承光洁的下巴上。周隘峰突兀的动作吓了祁承一跳,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呼吸交缠,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喷吐的热气。
“祁公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周隘峰眼睛微眯,语气透着一丝威胁的意味,目光却停留在祁承嫣红的唇上。他的指尖微微收紧,看到少年因疼痛愈艳丽的唇色,心跳都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然而周隘峰毕竟是战场上的杀神,即便心乱也不会轻易被人察觉。他暴戾的气势不再收敛,森然的气场外放,直接覆盖掉了那微末的情绪变化。
直面周隘峰的压力对于祁承来说很不好受。粘稠的挤压感让他的肌肉下意识地紧绷,这种感觉要比面对陈忠的时候还要让他心惊。可轻易妥协并非祁承的风格,就算被迫与周隘峰对视,承受这样的压力,祁承的目光却依旧明亮,和周隘峰对视的眼神充满了不屈和坚毅。
周隘峰突然笑了,他的手顺着祁承的腰攀上脊背,如同钢铁浇筑一般的手臂缠绕在祁承的背上。然后俯身将祁承的唇吸入口中!
“唔……”祁承想要挣脱,却被周隘峰牢牢禁锢在怀里。
周隘峰本想浅尝辄止,奈何祁承的唇瓣实在太过甘甜,只是触碰根本不够。他将扣住祁承后脑的手收回,转而扼住了祁承的下巴。同时舌尖撬开牙关,在祁承的口中大肆翻搅。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祁承的嘴角流淌下来。
周隘峰的眸色更深,恨不得继续吮吸那诱人的唇珠,并将这个散着惑人气息的少年按在身下肆意疼爱。只是时机还未到,这里也并非
一吻结束,祁承愤怒地看着周隘峰,眼角泛着情潮未退的艳红,以及因缺氧淌出来的生理泪水。
周隘峰按下抚摸这双朝气蓬勃的眼睛的冲动,俊美无俦的面容愈冷峻了几分,幽幽道:“你是我的人,我活,你就活,我死,你也只能陪我一起死。”丢下这句话,周隘峰终于肯松开祁承,满意地扬长而去,被宽大袖袍遮蔽的右手还在反复摩挲,试图留住方才滑腻的触感。
他微微勾唇,眼底划过一抹兴味。他似乎有点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