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星稀,夜黑风起,此时已近午夜零点,城主府中隐隐回旋着哭声,一切显得冰冷凄凉。
丧事的各项准备正在杂乱的声响中有序的进行,呲牙的老四也在前大厅右侧临时搭建起的明白灵棚前摆好了品黄色的长方形祭坛。
法坛仪式能让死去的亡魂安定下来,静静等待着安排。
后院,老太遗体被一群披麻戴孝的子孙们簇拥着抬往了灵棚。
抬尸的拍子是竹制单架,刚刚断气的老太身上,已经盖上了三尺三的白布障,看不见了那张苍老惨白的面庞,只露出了两只裹过的小脚,脚上是一双黑绒软府的绣边鞋,鞋是老太早期为自己就备下的,其余丧事行头器具皆是随行大巫师的手作了。
一杆高高的招魂帆插在了灵棚边上,如似大旗般,呼呼啦啦的飘荡。
午夜,这里已经全是白色了,包括所有檐下和门前的那些串串纸灯。
与高空的明月相比,这种白是那般的轻薄和惨淡。
灵棚内,老太头前三香三烛火上的柱烟缭绕,蒸蒸而上,到了半空匆匆弥散,灰暗的烟雾中,北墙布上高高举挂起的那张画师的手绘黑白遗像,传神之感活灵活现,阵阵触动着每一个人的心神,让那苍老的面容,令人时时难忘!
就好像她还活着,脸上堆满的褶皱就是她一生历程的纪念,依然观望着的那双浑花老眼中,还残存着一丝未了的心愿。
天星道长挥摆了下金尾拂尘,率领着弟子们未入灵棚,而是来到了大门方向的南墙下,那里有一群后来者们正忙活着打料棺板。
启辰伸手在后颈部位一带,随着一缕光辉飘洒,一条莹白玉尺便攥在了手上,尺长公分,两指厚,三指宽,正面布满无色星云模样的图案,又好似群群片片的漩涡刻点一般,背面是一段上古符纹,似字似符,启辰虽为主人竟也是不认识。
启辰见尺上是星云,便叫它天星尺了。
但功能还是撑握了个七七八八的。
每次应用哪一端为起始都可以,如若不量实物只法力灌输,到如今也无法完全催动那些星云,只是余下了一点点而已。
启辰经过多翻努力也是放弃了,因是心中是有些猜测的。
人力有时而穷啊!
启辰将莹白洒辉的天星尺放在每一块原料板上丈量,尺上星云自主逐渐一一亮起,说来也怪,丈量实物时,星云还真亮了满尺,直到尺上出现尽头为止,这就表明尺寸成了,智能得很是不是,哈哈,启辰还真懒,不用烦心计算了。
天命,人设,万物之材气,堆积组合之繁杂,平人凡目无从知晓,且一尺概过,繁便简了不少。
一尺下去,只要顺应而走便是大吉至了。
天星观扩建中的楼堂庙阁皆受了敬尺。
按天星道长的性子,都要将座山入了尺,但启辰却是直接违了师父的意,那自然的东西为天数,擅自篡改是要承天罚的,所以老道也没敢再执拗下去。
稍时丈量完毕,莹光忽闪,收尺入体,师徒都到了法坛前站好位静等。
“叮叮当当!”黑金棺椁合成入棚,老太遗体被四个仆人移入棺中。
其中有个尖瘦子呼着洒气,刚收手又急忙掀开老太的白遮头,向遗体胸襟处抓去!
“啪!”的一下,手被打得一缩!
旁边稍胖的搭当又将盖头遮上嘘声道:“死猴仔子,你干嘛,什么嗜好,小心剁了你的猴爪子!”
“我……不是,二哥我……”
“我什么我,快走!”稍胖的二哥一拉他便跟着其余二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