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黄渔突然说道,“黄离他是个天才。”
“这等人才,若是弃之不用,是我黄家的损失。”
黄白面色有些复杂,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砰!”
黄离一掌击在黄鲁胸口,将他拍得倒退数步。黄离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收掌而立,笑道:“不打了。”
黄鲁一怔:“怎么不打了?”
黄离摇头道:“你真气都用完了,没有真气,和炼体期无异。再打下去,无非是给你身上烫些伤疤罢了。”
黄鲁闻言,反而大怒道:“小子,你小瞧我!”说罢挥拳就要继续攻来。
黄白清咳一声,也没见他动手,黄鲁只觉得浑身动弹不得。黄白笑道:“好了,就到这儿吧。我只要看你们的功夫,不必见什么输赢。”
此话说完,黄鲁这才能够动弹。他不敢造次,冲着黄白长施一礼,又恶狠狠地瞪了黄离一眼,转身向人群中走去。
黄离耸了耸肩,没有理他。
“好了,功夫我也见了。”黄白拍了拍手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你们两位都有炼气修为,年纪轻轻,确有上首阳山修行的资格。”
“仙路漫漫,两位,至少有了叩仙门的资格。”
一言抛下,算是盖棺定论。随后黄白又吩咐黄渔给两人颁发,出言鼓励。黄木龙扯着二人想要磕头谢恩,又被黄白止住。
众目之下,家主钦点,黄离登首阳山一事算是定了下来。不管一旁黄罗衣如何目光怨毒,黄鲁如何神情复杂,黄离此刻都觉得欢喜无比。黄雀扑到黄离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又蹦又跳;黄木龙也是笑得眯了眼睛,脸上的皱纹都挤作一团。
黄白见众人欢喜,自己也是笑着说道:“好了。你们两个拿着,过两日,就登山门去吧。”说罢,冲着黄罗衣一挥手,“你且随我来吧。”两人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去。
黄渔冲着黄离眨了眨眼睛,笑道:“有时间记得找我。”一挥衣袖,追在了黄白身后。
黄雀仰着小脑袋,见黄渔化光离去,语气莫名地说道:“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但是是个男的。”黄离断然道。
黄白、黄渔、黄罗衣一走,陪在黄罗衣身边的那个武士见势不妙,也早已趁乱开溜。留在院中的,就只剩下了村中的民众。眼见黄白钦定了黄离、黄鲁两人上山,众人都替他们高兴,围上前来,一一祝贺。黄离应付不及,拉着黄雀躲在黄木龙身后,又讨来一阵笑骂。嬉笑之间,一片热闹。
按照平日里的习惯,黄木龙出钱,在村中大摆宴席,以作庆贺。村头的酒楼歇了业,几个师傅挑着鸡鸭鱼肉、各色果蔬,支了个简陋的棚子,就忙活起来。又从各家央来了几位长于庖厨的阿婆,杀鸡宰鱼,好不热闹。村里的屠户唤了几个精壮小伙,用麻绳捆起一只白猪,挑到村头去杀;一群顽童嬉嬉笑笑着跟在后面看。
沿街搭起了木棚,各家又从自己家中搬来了木桌、木凳。有须发花白的,请他上座,先好茶斟上;有妇女挎着篮子给孩子们分发白糖。一坛一坛的好酒启窖抬出,一副一副的碗筷沿桌摆好。等收拾妥当了,已近黄昏,又有人张罗着挑起灯笼。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锅里红白肉浪翻滚,香气四溢。众人谈笑饮酒,好似过节一般。
黄离虽然与黄鲁多有间隙,但此时众人好话一催,热闹劲儿一上,谁也不好意思摆什么脸色。推杯换盏之间,不比功夫,反倒拼起酒量。一众少年围着,时而起哄作势,时而哈哈大笑,也是快意非常。
大鱼大肉沿桌摆上,村民淳朴,没有什么规矩,大家放开了吃、放开了拿,放开了哄笑。黄离那一桌更是丰盛,有焖烂的驴肉,沾了香醋和蒜蓉入口,有蜂蜜刷的猪蹄,晶莹剔透、劲道弹滑。有荷叶包的烧鸡,有裹了糖醋的鲤鱼,有羊肉剁葱的饺子,有酥脆流油的烤鸭。有精心烤制的糕点,上“鸿运前程”四个大字,有沾着井水的各色果蔬,冰凉香甜。
众人大吃大喝,大笑大闹。休了酒水,又有人端上干果,说倦了笑话,又有人跳上桌子,表演节目。抛却烦恼,肆意狂欢,尽享快意。
等到散场之时,东方竟已隐隐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