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被元槊抓住的除了魏博节度使罗宏信还有与他一起留在城内的河中节度使王重荣,以及手下将领李长虎、白志迁,当然后还有数以万计的守军。
一片雾霭之中,天色渐亮,进城的元槊本来还沉浸在计划圆满完成的得意之中,可等他和手下将士看清楚眼前的血腥场景时第一次震惊地流泪了,那些久经战阵的勇士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是一幅惨烈的画面:树干残破不堪,房舍冒着青烟,大街上平民百姓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污和泥垢之中。整个场景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暗红色的血污让人触目惊心。
这样的场景让人无法想象曾经发生了什么样的灾难,但可以想象到当时的人们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和苦难。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但在这里,无数的生命被地剥夺,让人心生无尽的悲哀和无奈。
“把那几个人带来!”元槊眼睛闪现出红色,这是自从他的眼睛好了之后从来没有过的。
他怒了!
罗宏信、罗绍威、王重荣、李长虎、白志迁五人被五花大绑带了过来,侥幸的是奚忠信在元槊来之前便早早地领兵出城得以逃过一劫。
“这城是谁下令屠的?”元槊伸出已无血色的手指,怒目而视。
被绑着的几个人对视了一下,沉默不语。
“我再问一遍,是-谁-下-的-令!”元槊一字一句地又重重念了一遍。
“好!杀!”元槊看到罗宏信等五个人还是沉默,简单地挤出两个字。
高思继自然不会惯着这些阶下囚,抽出腰间横刀走向罗绍威,摁下他的头颅露出白净的脖子,闪着寒光的横刀刚举起只听罗宏信一声呼喊:“元节度,元节度,是王重荣啊!”
元槊伸手示意高思继住手,转而看向王重荣。
“罗老头,你真不是个东西,你以为说了他就能放了我们?你太天真了,亏你活了几十岁!”王重荣破口大骂起来,不觉脖颈一凉,高思继手中的横刀已抵在他的喉结处。
“哼,哼!”元槊轻蔑一挥手,“放了他俩!”一旁的护卫解开了捆着罗宏信和罗绍威的绳子。
王重荣站不住了,若不是被捆住,此刻很有可能扑到元槊脚下求饶。
“你还有什么话说?”元槊盯着王重荣冷冷地问。
“是,是他俩!”王重荣扭头朝着李长虎、白志迁伸了伸嘴,“是他俩提的主意!”
“大人!”李长虎、白志迁闻言不淡定了,齐声呼道,“大人,我等并未提过屠城的建议啊!”
“我说有就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我待你们不薄,今天是你们报答的时候了!”王重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看到这里元槊也就明白了看着王重荣命令道:“砍下他的头颅送回河中节度使府!”
高思继一点儿也不含糊,手起刀落,王重荣来不及辩解便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我只斩罪魁祸首,你们大可以放心!”元槊看着剩下的四个人说道,四人一听不觉心中大喜,这就是死里逃生的感觉。
“不过放了你们也是有条件的!”说话间,死不瞑目的王重荣被几个士兵抬走扔掉了。
“什么条件?”罗宏信急忙问道,能活着就行啊,什么条件都比死强!几个人全都盯着元槊的嘴唇。
“很简单,我以后是昭义五州之主,是唯一的昭义节度使,你们回去各自守土安民不可再挑战祸,胆敢犯我城池者人神共诛,我必毁其宗族!”元槊一脸威严。
“好,我等与你盟誓,从今开始休兵戈,止杀戮!”罗宏信没想到这条件这么简单连忙点头答应,一旁的李长虎、白志迁倒是沉默不语。
“在我还未反悔前,速速离开阳城!”元槊伸手指着大开的城门。
罗宏信闻言拉着儿子冲向城门,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一夜过得就像做梦一般,生死轮回一瞬间。两人转眼就没了踪影。
不过令元槊奇怪的是王重荣的部下李长虎、白志迁被松了绑之后仍旧一动不动待在原地。
“你俩?”元槊迟疑间只听扑通一声,面前的二人一起跪高呼,“大人,我愿意留在军中效力!”
“这?我已经放了你们了,回河中去吧!”元槊摆摆手转身要走,心中十分意外,没想到王重荣临死还能送上门两员大将。
“大人,收下我俩吧!”李长虎跪在地上用膝盖在血污满地上挪了两下。
“你俩回河中吧!”元槊还是那句话,骑上马奔城门而去。
城内已经不能再住人了,若是丛桦、丛曦姐妹俩看到此时城里的血腥场面估计魂儿都得吓飞了。
元槊安排手下的昭义军城外休整驻守,火头营已经开始炖肉准备犒劳士兵。而高思继监管着早前俘虏的河中军、魏博军共计一万余人在城中搬运被他们屠杀的百姓尸身集中到城外统一填埋。
至此,泽州战事落下帷幕,阳城百姓成了无辜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