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雾蒙蒙的天,丁岁睁开眼感受到左肩的重量,小杨还没睡醒,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偏头看向窗外,外面依旧掠过一座座山。 太阳逐渐升起,阳光透过云层变得有些刺眼,她顺手拉上窗帘,拿起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点开信息。 看了信息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时间定格在六点整。 周五:“宝宝,醒了吗?坐着睡一晚赶紧站起来松松骨头,等你回来我给你按按腿揉揉腰。” 间隔十分钟又发了一条:“我想你。” 看着信息已经能想象到高大的男人委屈着脸趴在她肩头上说想你了。 丁岁:“我醒啦,现在去怀县的路上,到桑棉村应该是傍午了,要是联系不到我,不要着急。 丁岁:“我也想你。” 回完信息她就关上了手机,充电宝的电要留着,周季礼给她准备的小夜灯需要用上它。她拿出湿纸巾擦了擦脸和手,小杨这时醒来,语气里还懵懵懂懂:“丁姐,咱到怀县了吗?” 她摇头:“还没,还要好几个小时呢。” 小杨吸了吸鼻子:“等会儿是还要在一个服务区停吗?” “嗯,停二十分钟下车洗漱,现在才七点半下午到了怀县的农贸市场,可以停会儿,下去买点儿吃的。” 小杨默默摸了摸平缓的肚子:“还真别说,刚好饿了。” 丁岁微微笑着。到了服务区待众人洗漱完毕后,大巴车重新出发。 下午两点,车内的人又睁开了眼,车停在了一处稍稍空旷的马路上,为了不耽误时间,导演让他们买完东西就赶紧回来。 丁岁和小杨先去了面包店,回去的路上意外地发现一个包子摊索性买了一点儿,买完就回了车里。 小杨将手里的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后坐的许温容和吴媛,两人去了商场买了些没来得及准备的日常用品。 待人齐后车子驶向了更贫瘠的路。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众人下车踩着泥地亦步亦趋地跟上前一个人的步伐,许温容,贝明屈和导演以及其他场务和村长介绍寒暄着。 小杨和丁岁跟在队伍中,环顾四周,和会议上展示的ppt图片没两样,四面环山,路过其他房屋时每家每户的空地上都晒着菜干,腊肉,小鱼仔等能蓄存的食物。 怀县的市场是桑棉村最近的农贸市场,想出来一趟,来回大约要四五个小时,翻山越岭的实在让上了年纪的人心有余而力不足。索性家家户户养着鸡鸭,穷困一点儿的人家,附近都会种些蔬菜,更穷点儿的,例如丁岁正面对着的一户人家。 房子是土房,顶上是破瓦,小院子中有口井,井口上放着透光的木桶,旁边被晒黄的竹竿上还晾着几件颜色褪得不成样子的衣服,老人家的衣服,小孩儿的衣服,寥寥几件。 如此,这个小院子已经没有落足的地方了,更何况是种蔬菜。 丁岁转头望向村长的家,一层顶上是露天的右角边还有间小屋子,小屋子的灰瓦有序地排列在一起,整体看红砖堆砌的房屋更加整洁。 那座土房子在所有红砖房里倒显得异类。 她敛目沉思。 现在不是都发展起来了吗,按理桑棉村种桑养蚕也不至于那么穷,好歹贴点儿瓷砖啊? 难道她平常看得新闻都是假的? 此时,小杨愁眉苦脸走回她身边,“这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一格也行啊,这让我一个没手机的人咋过呀。” 被打断思绪的丁岁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等忙起来就顾不上玩儿手机了。” “走啦,咱们先去住的地方。”吴媛在门口喊着。 丁岁拉着二十九寸的笨重的行李箱淌过泥地,突然手下一轻她侧眼看过去,贝明屈默默接过她手中的箱子,小声说:“可不敢看你步履蹒跚还拎着大箱子,不等周五砍我,韶韶先追杀我。” 丁岁失语一笑,“没那么夸张,我以前可能搬了。” 贝明屈一脸不信,“得了吧,韶韶特别叮嘱我,要是你有什么事儿,一定一定要及时伸出援手,她可是耳提面命!” 她没再强调自己并不弱,谷韶印还是把她当作以前那个瘦弱的丁岁,小小一只不堪一击,她叹口气,朋友的关心也让她好幸福。 她抿唇笑了一下:“那就辛苦你了,见到韶韶我一定好好表扬你。” 贝明屈:“倒也不用,拎个箱子而已。” 还想再说会儿时,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所疑惑。 只是往上走了几步,村口的繁华呈现断崖式下跌,原本还
能看见红砖,眼下全是土屋破瓦,还有个屋子的顶上只剩一半的黄泥烟囱。 这个村子看起来比他们想象得要穷苦。 据村长介绍,桑棉村是方圆几百里最大的村落,东边儿翻过一个山头是灵村,灵村的北边儿是闲村。 这三个村子的人最是冥顽不灵,学校的学生主要也是这三个村子的。 人到底有多难缠,村长没有细说。 夜晚很快降临,打量完四周围后,剧组的人要准备晚饭,黑漆漆的环境让处惯了灯火通明的人来说,有些放不开手脚。 昏黄的灯光,吊在半空的灯泡被高个子的人顶得摇摇晃晃,一阵锅碗瓢盘的撞击声还夹杂了几声儿‘哎呦’,让等饭吃的人不免感到滑稽。 听见声音的她们齐齐向厨房里张望,坐在小杨旁边的小李笑出了声。 剧组最高的小张做饭好吃,于是他被委以重任,还有被小张拉着打下手的冯少侠。两人正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谁给谁打下手。 这时候她们坐在屋外看着他俩笑,小李坐在丁岁和小杨的中间,笑得最欢就属小李。 小李并不知道丁岁记忆力有限,所以在看见她眼里的陌生时还觉得奇怪。 尽管小杨已经提醒过丁岁,她还是不记得小李是哪位。 小李:“之前我和我前夫的事儿还多亏你俩。” 丁岁不解,小杨开口向小李解释:“丁姐记性有点儿差,去年的事儿她几乎不记得了,别见怪哈。” 小李担忧道:“我认识一个老中医,要不要介绍看看?” 当事人当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没事儿。” 小李一本正经道:“行!以后我做你的脑子!” 丁岁失笑点点头:“谢谢。” 小李嘀咕:“你这么静,我还有点儿不习惯呢。” 小杨捂嘴偷笑,丁岁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吃完了饭,洗漱又是一件难事儿。 一间房住六人,铁架的上下床还摇摇晃晃,地面崎岖不堪,东西一放房间基本没有下脚的地儿。 浴室在出了房门的左侧,要热水洗澡还需在厨房里烧水再提进去。 于是在等第一个人洗澡时,其他十一人齐刷刷地站在外面刷牙,这让送蚊香的冯少侠小小震撼了一下并‘唔~’了一声。 他将蚊香放在房间门口的石墩上,潇洒地挥手说晚安,小李吐出最后一口水说了句:“好傻。” 小杨笑吐了。 洗漱完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丁岁坐在窗边看了会儿月亮。 发呆似得盯了很久,吴媛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调侃:“想周总了?” 丁岁无奈点头:“我以为他在我心里,我不会那么想他,谁知道把人放心里,思念就越来越重。” 话说开,她一脸认真:“我来之前他说了好多叮嘱我的话,怕我照顾不好自己,现在我才想到我也有好多话要叮嘱他。我太迟钝了。” 她抬头望向一览无余的天空:“以相思寄明月,可是月亮不会一直在。” 她更怕这六个月会忘记他,和她对他的所有思念。 吴媛有意思地挑了下眉:“思念?你就不怕将关于他的所有事情包括情感全部忘掉吗?” 她听闻嘴角勾起一丝得意地笑:“八年尚且不能忘,更何况区区六个月。” “扮猪吃老虎?丁姐挺行呀。” 她又否认:“我说的是周季礼。”又顿了顿:“这个名字。” “吴姐,你相信有无数次对同一个人一见钟情吗?我以为我情感淡漠,我见过很多种类型的人但只有看见他,我的话就会变得很多,甚至说着说着会脸红,不经意间还会心跳加速,我按都按不住。” “就算第一次见他,我也很想同他亲近。” 她眼里闪着无措:“我控制不住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这样真的好吗?” 吴媛抵着下巴思考:“你的意思是,你怕太依赖他,如果你们最终的结果不好,你会心理扭曲?” 丁岁猛猛点头。 许温容擦着头发凑近:“你有没有想过心理扭曲的会是周总呢,据我所知,等白月光出现并结婚中间还没有乱七八糟的私生活,涿阳周五独一份儿。” 许温容就算经历过霍廖,她心里对待任何事还是会往美好的方向想,这算是和吴媛互补了。 她将头发擦到半干,将干发帽搭在了吴媛的肩上,吹了声儿哨:“少跟吴媛接触,现在思维模式都一样了。”
吴媛蹙着眉‘嘿’了一声,随即用毛巾抽了一下她。 许温容笑着闪躲,拉过一边四处找信号的小杨当挡箭牌。 丁岁思忖着转回身子又望向窗外的月亮,原本是被遮了的下半角再回头已经是圆月了。 她掏出周季礼塞给她的新本子,方方正正小小的,很方便随身携带,她翻开第一页写下第一句话——周季礼,月亮越圆我越爱你,现在的月亮是我见过最圆的了。 他说,这个本子是他的专属日记本,等她回去他要看的。 她想周季礼翻开的第一页就明白她的爱有多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