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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码

陈宛七放下手头的活,淡定的走到姜尚衣面前,心中稳如老狗。 “你去翊坤宫一趟。” “蛤?” 姜尚衣蹙眉道:“李贵妃的华服还没做,你量量尺寸,务必精细些。你也知道这阵子有多忙,没那闲空反复改,莫要给尚衣局添麻烦。” “是。” 陈宛七礼貌回应,独自朝翊坤宫走去,脸上笑开了花。 她一路小跑的奔向翊坤宫,抬头看了眼久违的牌匾,恍若回到初入宫的那日,那时以为天都要塌了,如今反倒成了她的庇护所。 “娘娘!我回来啦!” 陈宛七激动的踏入翊坤宫,佛案前跪着一道虔诚的身影,李贵妃闻声回眸,一时有些恍然。 “阿七?” “娘娘。” 陈宛七亦是有些茫然,李贵妃仍同她离开时那般消瘦,如今虽是复宠,可却不似初见时那般明艳。 “阿七,你还好吗?” “娘娘,我很好。” 陈宛七心疼的看着她,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好什么,你都瘦了。” 李贵妃抓着桌案上的贡品就往她怀里塞,吩咐小厨房把能吃的东西都做出来。 热锅烧油,厨子立马炒出几道热菜端上桌。 陈宛七原本是来量尺寸的,又蹭了一顿饱饭。 “对了,我托朱千户给你的荔枝吃了吗?” “吃了,特甜。娘娘,这么贵重的荔枝,往后你可得留着自个吃,千万别再赏了。” 李贵妃了然道:“你本就是月港人,京城里的荔枝再贵重也没家里甜吧?不过好歹也是你家乡的口味,能吃上也算解解馋。” 陈宛七很是愧疚,“娘娘,你待我这般好,我还给翊坤宫丢脸……” “瞎说什么,我身为一宫之主,自己的人竟还让旁人欺负,实在窝囊!” 李贵妃一激动又咳了两声,大病过后身子已是大不如前。 “娘娘,这不是你的错,别再气坏了身子。” 李贵妃喘了口闷气,无奈道:“阿七,等祭祖过后你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若是皇上再反悔,我就去冷宫陪皇后,这翊坤宫我也不待了!” “那可使不得啊!娘娘,我在尚衣局过得还不错,就算没能回来,我也会过得好好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李贵妃点点头,“好啦,不说这些了,你在外头定是吃不上热饭,快点吃吧,再不吃都凉了。” 陈宛七没好意思说,在土屋那阵子一日三餐皆是营养均衡,到了尚衣局也有人管吃的,只是她伤病初愈脸色差了些,压根也瘦不到哪去。 “娘娘,我的一些东西还在这吗?” “在的,就在你屋里。” 陈宛七匆匆吃完饭跑到屋里,房间里仍是老样子,四处堆满了金葱银线,翻来覆去也找不到那支玉簪。 她不好意思待太久,眼下还是尚衣局的人,只好依依不舍的告别,簪子也没找到。 陈宛七默默往回走,脑子里想着那簪子让她给放哪了,一时走神没在看路,冷不丁撞上一道单薄的身影。 “哎呀,抱一丝!” 陈宛七捂着额头,身前的人好似与她贴得很近,她抬眼一看,没曾想碰到了熟人。 “姐姐。” “李祈安。” 李祈安手里仍是捧着个夜壶,还是那般莽撞,着急忙慌的说着:“我听闻姐姐在浣衣局里受了伤,可我找不到你,也不晓得你去哪了。” 陈宛七见他说得都要哭了,赶忙安慰道:“我没事,小伤而已,这会儿都好了。你呢?近来还好吗?” “姐姐这是在……关心我么?” 陈宛七仔细打量他一眼,看他脸上也没什么伤,应该不至于让人打了。 “怎么,我不能关心你吗?你可是我罩的呢!” 李祈安垂眼道:“多谢姐姐关心,我……很好。” 他这话说的,听着一点都不好。 陈宛七正想开口,忽而一片宽厚的背影挡在她眼前,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 夜壶“哐当”落地。 继尧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宛若提着一条银鱼,死死盯着那道不知死活的笑。 “阿尧,你别这样!” 李祈安收起笑意,心安理得的扮演弱者的角色。 继尧漠然道:“

陈宛七,你可知他是谁?” “他不是东厂的人,你先放开。” “你还知道他不是东厂的人?他……” “走啦!回去再说!”陈宛七硬拉着他,继尧愤然撒手,反拽着她心急火燎的离开。 李祈安摸着通红的脖子,俯身拾起地上的夜壶。 “阿七啊,我可一点都不好呢。”他直起身来,指尖轻敲着壶身,发出闷闷的声响,听着很是享受。“这下可好,好啊……呵呵呵。” “陈宛七,你认得他?”继尧将她堵在无人的假山后头。 陈宛七解释道:“我知道,他叫李祈安,他义父还在大狱里蹲着,他很可怜的。” “你竟连他的名字都知晓?还晓得他的义父?你为何从未同我提过?” 继尧的语气咄咄逼人,听着让她心里不大舒服。 “我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自然认得一些人,没必要每个都向你汇报吧?再说,我认识李祈安的时候你也不在我身边,你如今又来质问我什么?你不要控制欲这么强好不好?” “我控制你?我若真控制得了你,绝不会让你同他走到一块!今后你不许再同他见面!” “凭什么你说不许就不许?” 继尧气疯了,“陈宛七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李祈安是西厂督主还同他走那样近!” “西……”陈宛七听得一愣,困惑道:“不对,我去过西厂,听过那西厂督主的声音,李祈安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你就不信我是吧?” 陈宛七不耐烦道:“那你相信我吗?你就是在乱想!李祈安是个太监,我管他是个什么主,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他有一腿?” 继尧肃然道:“陈宛七,老子是在担心你!” “老娘用得着你担心?”陈宛七也让他给气坏了,不管不顾的反驳着:“我已经尽量在理解你了,你能不能理解我一下?我入宫的时候你不在,我受委屈的时候你也不在,我有要求你为我做什么吗?你还要我怎样啊?”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抹着泪跑回去,红着眼眶回到尚衣局,旁人自当以为她是在翊坤宫里哭了一场,久别重逢也是难免的事。 陈宛七自个调整了情绪,很快平复下来,主动去找姜尚衣谈话。 “姜尚衣,昨日是我不对,你可以罚我骂我,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绣的。” 姜尚衣坐在她的小摇椅上,眼皮都没抬一下,“呦,回了一趟翊坤宫这就转性了?” 陈宛七诚恳的说着:“以前我是翊坤宫的人,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眼下我只是尚衣局里一个打杂的,若是姜尚衣愿意给我机会,我定感恩在心。” 姜尚衣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这话说的好像你不回翊坤宫似的?” “回!”陈宛七笃定道:“我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陈宛七又给自己加了些筹码,适当妥协不代表一味的退让,利益永远是谈判桌上最大的筹码。 “姜尚衣,我只是个小宫女,同你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利益关系,可你也不想西厂那边为难你吧?” 陈宛七估摸了个大概,东厂之间尚且内斗,更何况在这宫里还有一个西厂,两厂之间必然水火不容。此番定是西厂的动手,至于目的为何,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但却能为她所用。 不用白不用! “皇上曾让我在西厂养伤,西厂督主同我有过几分交情,他日姜尚衣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我也能尽力说几句话。” 姜尚衣神色一变,这小漳娘本就是翊坤宫出来人,李贵妃能在这争奇斗艳的后宫中稳阵脚,自然是有厉害之处,底下的人必然也不会真是个傻子。 旁人不晓得她在西厂待过,东厂那头是知道的,姜尚衣早就听到风声。孟公公这回惨遭西厂毒手,陈宛七说不定还真能说得上话。 姜尚衣故作镇定道:“既是如此,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我可告诉你,想成为尚衣局里正儿八经的绣娘可是要有真本事。” “还请姜尚衣赐教。” 姜尚衣起身走到绣坊巡了一眼,陈宛七默默跟在她身后。 “花、草、鸟、兽,这对绣娘来说都是基本的,不过在尚衣局里的要求是极严的。我给你一日功夫将这四样绣好,若是绣不好就别再厚着脸皮来求我。” “是。” 陈宛七自个在边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手里开始穿针引线,受伤后第一次正经做起针线活,针都拿不稳当。 “叮!” 绣针落在地上,耳边传来几声窸窣的嘲笑,

连她自己都想笑,更何况是旁人。 她在这就像一个显眼包,一举一动处处与旁人不同。 陈宛七在角落里坐了许久,聚精会神绣着手上的活,眼睛都快盯成斗鸡眼了,身后有人走近都察觉不到。 “噗嗤!” 头顶传来一声讥笑,姜尚衣探头一看,冷嘲热讽道:“陈宛七,就你这破手艺还妄想进我尚衣局?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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