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又如同入定,不搭理他。
古九渊耐着性子,蹲在岸边等待,雨势越来越大,小溪中雨水连珠砸落,就好像在爆豆子。
“少年郎,我的鱼饵用完了,可还是没有一条鱼上钩,可否借些吃食以作鱼饵?”老翁回头一笑,满脸褶皱挤得更深。
“车上有些瓜果,只是用作鱼饵的话,恐怕不堪。”古九渊笑着说道。
老翁摇了摇头。
“噗通”
天仑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情绪反倒高涨,跳下马车弄得屁股摔在地上,锦绣长袍成了泥染土色也不以为意,只顾在麦田岸边的泥泞渠沟里搅动得不亦乐乎。
“天仑少爷,马车里有蓑衣斗笠,回去穿上。”古九渊疾言厉色喊道。
“哦”天仑耷拉着脑袋,显得胆怯,偷瞄少年一眼,小短腿翻飞向马车。
溪边,老翁小声嘀咕着:“可惜了,可惜了,有些葡萄皮,葡萄残枝也是好的……”
古九渊跑回马车,瞅见天仑已经换好一身干净的衣衫,他斜瞥了小家伙一眼,对方麻溜的缩回伸出窗外的脖子,低着脑袋,“反思己过”。
翦枝仍然蜷缩在角落里,不见好转。
古九渊脸色和悦了些,喊道:“翦枝”。
翦枝状态依然,他只好作罢,想着待会另寻他法。
他用包袱从桌上揽了一些瓜果,抱起跑向溪边。
“老先生,不知你是否用不用得上?”古九渊站在老翁的右侧。
老翁望着水面,连眼皮都不曾抬起,更没有说话。
古九渊将包袱放在老翁一旁的草岸上“老先生,晚辈告辞”。
既然问不出所以然,只得离去。
“过了星木桥,往东方向有条山涧小路,直行达五里,穿过靖门关,就是靖屿湾。”
古九渊转身走出两步,身后传来老翁的声音。
“谢过老先生”古九渊回身,作揖告退。
“靖屿湾内有一奇地,有时间不妨去看看。”老翁依然注视着水面。
古九渊再次作揖,他想起了翦枝提过的神象飞天。
古九渊驾车离去,回到马车上他总会想到一个问题,老翁所说的很多年是多少年?
马车驶出山谷,翦枝的双颊浮出了血色,不再蜷缩在角落里,古九渊见之,心情大好。
山谷外,朗朗晴天。
……
山谷里。
马车驶离出山谷,天气骤然转晴。
溪水边,老翁站立,蓑衣如同活物般瞬间飘在空中,猎猎作响,放大再放大,最后覆在溪面。
斗笠下,老翁双目浑浊散去,变得精光抖擞,煞芒四溢,他慢慢搅动鱼线,一收百丈。
那根纤丝鱼线在老翁手中似乎永远收不到底般,不知有多长,伸向何方。
他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只有等下次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