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对君子,就要用君子的方法,让他折服;对小人,就要用小人的方法,他才能屈服。这叫对症下药。”
黑乞丐笑着说:“是呀,是呀。”
我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去。”
出了客栈,向西走三四里,是一座大村庄,村庄中间有一座村公所,村公所里放着村庄的公用财产,其中就包括锣鼓家伙。冀北人逢年过节,有耍社火的习俗,而耍社火,又离不开锣鼓家伙。
村公所的门上挂着一把铁锁,这难不倒我,我三鼓捣两鼓捣,就打开了门锁,然后在里面拿了一副钹,一面锣,又锁好了房门。
村头还有一家饭店,饭店门口飘着酒旗。我从门口走过,闻到了浓郁的酒香,禁不住停下了脚步。我攀上窗户,听听里面没有人声,就翻进去,偷了一坛子酒,还摸到了一整只烧鸡。
现在,有耍的,有吃的,有喝的,我们兴高采烈,决定度过一个充实快乐的有意义的夜晚。
我们走到了丐帮住宿的寺庙门前,看到寺庙房门紧闭,里面传来了高低起伏的鼾声,前半夜卖力哭喊的丐帮,此时正在酣睡。
我们坐在庙门边的石鼓上,一边一个。我镗镗镗敲了一通烂锣,然后高声唱道:“里面的烂货甭睡啦,我是你的亲爸爸,老爸给你送酒肉,快点开门我的娃。”
黑乞丐笑眯眯地听我唱完了,也哐哐哐撞响了钹儿,然后跟着唱道:“我们来到张家口,我娃跟在我后头。要问我是哪一个?我是你的老祖宗。”
黑乞丐唱完后,得意地问道:“我唱的怎么样?”
我大声喊道:“你占我的便宜,我是他爸爸,你怎么能说你是他祖宗?”
黑乞丐笑道:“我失言了,好好好,自罚三杯。”黑乞丐端起酒坛子喝了三大口。
我侧耳聆听,听到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乞丐大概起床了,偷偷地爬在窗口看我们。
我和黑乞丐都知道丐帮在看我们,就故意刺激他们,我们先碰杯喝酒,然后一问一答地唱起来,每唱一句,我们就镗敲一下锣,或者哐撞一下钹,唱腔曲折婉转,敲声震耳欲聋。
我唱道:“有种人名字叫烂货,整个就是狗皮膏药。见谁就把谁来沾,越揭他却沾得越牢。这两天沾上了他爸爸,把爸爸惹得很烦躁。”然后敲一下锣。
黑乞丐故意问:“世界上还有这种烂货?这种烂货在哪里?”然后撞击一下钹。
我唱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狗日的躲在了庙里边。爸爸我来到了庙门前,乌龟王八不敢见面。”
黑乞丐又故意问:“他们不出来,你有什么办法?”
我继续大声唱道:“爸爸我手中有杆枪,腰间还别着一把刀。呆会儿等我喝醉酒,踢开房门往里跑。拎起一个一枪崩掉,再拎一个砍断腿脚。左边的全都挖掉双眼,右边的让他全部报销。”
黑乞丐说:“你这个办法不好用,太麻烦,我刚才看到前面那户人家里有一桶菜油,干脆放一把火,把寺庙烧了,把狗日的全都烧成黑灰。贤弟意下如何?”
我敲一下锣,高声喊道:“仁兄此法甚妙,走,提菜油去。”
我们走了几十米,藏在了一处短墙的拐角处,留心察看寺庙那边的动静。
寺庙的庙门很迟疑地打开了,伸出了两个脑袋,看到外面没有动静,就偷偷摸摸地走出来。走出了几米后,回头向寺庙里招手,寺庙里的乞丐像一群老鼠一样窜出来,准备开溜。
我突然从断墙后闪出来,高声喊道:“老子有枪,谁他妈的敢跑,老子打断谁的腿。”
乞丐们惊慌失措,又争先恐后地逃回了寺庙,关闭了庙门。
我和黑乞丐相视而笑,我们是猫,这群骚扰我们的乞丐,是一群老鼠。
我们又坐在了庙门口,又吃又喝,故意把嘴巴咂得巴巴响,庙里面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些烂货惊惧交加,早就没有了睡意。
我们吃饱喝足,打着饱嗝,黑乞丐借着酒意,也学我唱起来,他唱道:“里面的烂货不要脸,前世作孽后世应验。你妈生你没尊严,你老婆生娃没****。”
黑乞丐唱完后,笑着问我:“贤弟以为我这段如何?”
我摇晃着脑袋说:“不好,不好。”
黑乞丐问:“哪里不好?”
我说:“这些烂货就没老婆,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没老婆,哪里有娃娃?”
黑乞丐说:“贤弟言之有理,那我另唱——你妈生你没尊严,你姐你妹没****。”
我说:“这就对了,他姐他妹都嫁不出去,嫁不出去了,他们家全是光棍,男光棍,女光棍,到了晚上,你看我是光棍光,我看你是光棍长,他妈抓阄做配对,配好对的去圆房。”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黑乞丐也大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