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冰溜子说得很对。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
我问:“你咋知道县衙门有这么个金印?”
冰溜子说:“前年,你还没来宝兴县的时候,有一伙窃贼准备偷金印,结果出最后一道门的时候,被巡夜的发现了。巡夜的去追,他们丢下金银逃脱了。从那时候开始,关于金印的情况,就广泛传开了。这个金印,是清朝雍正皇帝御赐给宝兴县的。那一年,雍正皇帝途径宝兴县,突患重病,御医也没有办法。宝兴县令进献民间偏方,治好了雍正的病。雍正回到京城后,就御赐给宝兴县一块金印,上面有御赐两个大字,金印的下面是宝兴县域四个字。这几百年来,宝兴县发布重要公,盖的都是这个金印的印章。民国代替了清朝,但是发布公,还是用这个金印。”
我问:“你知道金印晚上收在哪里?”
冰溜子说:“县衙只有那几间房子,只要我进去了,一间一间搜,都能搜到的。”
我说:“可是你怎么进去,怎么搜?”
冰溜子说:“你太小看我了。我绰号冰溜子,绝不是浪得虚名。我说一件事情,你就知道我的手段。”
我问:“什么事情?”
冰溜子说:“我曾经和一个人打赌,说三天内能够偷走他老婆穿在身上的裤衩,那个人不相信,打赌一只羊。结果,三天后我拿着她老婆的裤衩子去找他,他输得心服口服,把一只羊牵给了我。”
我突然感觉这个整天低眉顺眼的冰溜子,可能是和菩提一样的神偷,我问:“你是怎么偷人家老婆的裤衩的?难道是从人家衣柜里偷的。”
冰溜子说:“不是的,是偷走了她身上穿着的裤衩,而且偷的时候,她男人还在身边。”
我想了想说:“肯定是他男人睡着了,这个女人也睡着了,嗯,估计是你给他们使上了蒙汗药。”
冰溜子不屑一顾地说:“使蒙汗药的算什么好汉?我就是当着他们两个的面,偷走了那个女人身上的裤衩。”
我感觉异常神奇,就催促他快点讲,他是怎么偷走一个女人身上穿着的裤衩的。
冰溜子说:“有一年在山东老家,我和一个刚结婚了的人打赌,说能够偷走他老婆穿在身上的裤衩,期限是三天。这个人说我吹牛,这三天内让他老婆天天穿着裤衩,看我怎么偷。我说我要是偷走了,他给我一只羊;我要是没偷走,给他一只羊。他答应了。”
我说:“是的啊,人家老婆每时每刻都穿着裤衩,我看你怎么偷?”
冰溜子说:“冰溜子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你往下听。头两天,这两口子一整夜都不睡觉,女人抓住自己的裤衩,男人也帮忙抓住女人的裤衩。而我在自己家中呼呼大睡,连他家的院墙都没有看一眼。到了第三天夜里,我才出动了。”
我听得哈哈大笑,忘记自己遭受了顺娃和楚润轩的拳打脚踢,我的眼前总是出现那对夫妻抓紧裤衩的滑稽场景。
冰溜子接着说:“前两天晚上,他们整夜没有入睡,第三天晚上,他们早早就睡着了,尽管睡着了,但是,那个女人还是穿着裤衩,双手抓着裤衩。我听着他们在房间里传出呼噜呼噜的打鼾声,想进到房间去,可是房门在里面关着,不但关着,而且门闩还用钉子插着,这样,无论怎么样,门闩都无法拨开。我推推窗户,窗户也在里面关着,窗闩照样也插着,也就是说,这个房间我是无法进去了。”
我说:“进不了房间,你怎么偷裤衩?”
冰溜子说:“进不了房间,我照样能偷走裤衩。我蹲在窗台下听里面的动静,半夜时分,我听到那个男人起床了,他在床下窸窸窣窣摸尿盆,然后把尿盆放在被窝里撒尿,那时候是冬天,天气很冷,人们都是把尿盆放在被窝里撒尿的。男人撒完尿后,把尿盆放在床下,躺下一睡,发现褥子是湿的,他还以为他老婆尿床了,就推了他老婆一把说,你怎么尿床了。他老婆睡的正香,一摸褥子,果然是湿的,就以为自己尿床了,把裤衩脱下来,丢在地上,准备第二天去洗。你知道褥子为什么会湿吗?”
我想了想说:“肯定是男人尿偏了。”
冰溜子说:“男人天天晚上用这个尿盆,怎么会尿偏了,再想想。”
我摇摇头,表示想不出来。
冰溜子说:“我黄昏时分溜到他家门口的厕所,给尿盆底部钻了一个小窟窿,然后用泥巴糊住。尿盆都是用瓦罐制作的,拿个锥子钻几下就有了窟窿。这个男人一撒尿,尿就冲开了底部的泥巴,所以他家褥子就湿了。”
我哈哈大笑,想不到冰溜子还是个奇才。
冰溜子接着说:“他老婆把裤衩丢在了地上,**继续睡觉。他嫌褥子那头是湿的,换了一头,也继续睡觉。这两口子两天都没有睡觉了,此刻都困得不得了,把和我打赌的事情给忘记了。我把他们的纸窗户舔了一个小洞,把预先准备好的细竹竿伸进去,把他老婆的裤衩给勾出来了。”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真想不到,一个穿在女人身上的裤衩,就这样被偷走了。
冰溜子说:“偷走了女人的裤衩后,我就蹲在他家窗口下偷听。过了一会儿,男人睡醒了,就想和女人干那事,女人哼哼唧唧地撒娇。突然男人一声惊呼,坐了起来,他叫道,咋不见裤衩了。女人也醒来了,她说,裤衩湿了,我丢在了地上。突然他们看到窗户纸有一个洞,就一齐惊叫,男人埋怨说,我叫你穿好穿好,你偏要脱,这下倒好,把一头羊给脱跑了。”
我听得又笑起来,冰溜子也笑了起来,突然,我们看到顺娃从远处走来了,他说:“你们两个笑什么!都过来,跟我去一趟后李村,我就想看看这一路上有什么鬼在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