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侯周勃这哥们儿,也是个沛地人。他祖上是卷县人,后来才搬家到沛地。周勃靠织薄曲为生,还常给人家吹箫办丧事,力气大得能当材官。
高祖刘邦当初还是沛公的时候,周勃就跟着他混,从攻胡陵开始,一路打下方与。方与那帮家伙反叛,周勃就带着人去干架,把他们打趴下了。然后又攻丰,打秦军于砀东,再回到留和萧地,又攻打砀地,把它给拿下了。在下邑战斗中,周勃更是第一个登上城墙的猛男,因此被赐爵五大夫。接下来,他又攻打蒙、虞两地,全都顺利拿下。打章邯的车骑部队时,他负责殿后,稳定住了战局。后来他还平定了魏地,一路攻打爰戚、东缗,最后攻下栗地。在啮桑战斗中,他又是第一个登城的,把秦军打得落花流水。一路追到濮阳,又拿下甄城。再攻打都关、定陶,突袭宛朐,俘虏了单父县令。夜里又突袭临济,攻打张地,最后打到了卷县,把它给灭了。在雍丘下,他还击败了李由的军队。攻打开封时,他是第一个到达城下的。后来章邯杀了项梁,刘邦和项羽就带着兵往东去砀地。从沛地起兵到回到砀地,整整一年零两个月。楚怀王封刘邦为安武侯,让他当砀郡长。刘邦就任命周勃为虎贲令,让他跟着自己平定魏地。在城武,周勃打败了东郡尉的军队。攻打王离的军队时,也取得了胜利。攻打长社时,他又是第一个登城的。接着又攻打颍阳、缑氏,还切断了黄河渡口。在尸北,他击败了赵贲的军队。往南攻打南阳郡守齮的时候,他拿下了武关、峣关。在蓝田击败了秦军,最后杀到咸阳,灭了秦朝。
项羽来了之后,把刘邦封为汉王。汉王就给周勃封了个威武侯的爵位。跟着汉王进了汉中,周勃就被拜为将军。后来他又跟着汉王回师平定三秦,到了秦地,被赐了怀德的食邑。攻打槐里、好畤的时候,他的战功又是最突出的。在咸阳攻打赵贲、内史保,战功依旧是最猛的。后来他又北上去攻打漆县,击败了章平、姚卬的军队。往西又平定了汧县。接着又拿下郿县、频阳。围困章邯于废丘,又打败了西丞的军队。攻打盗巴的军队时,也取得了胜利。接着又攻打上邽,东守峣关,还转过去攻打项羽。攻打曲逆时,他的战功又是最突出的。后来他又回师守住敖仓,追击项羽。项羽死后,他又向东平定楚地的泗水郡、东海郡,一共拿下了二十二个县。然后他又回师守住雒阳、栎阳,被赐与颍侯共享锺离的食邑。后来他又以将军的身份跟着高帝去攻打反贼燕王臧荼,在易县把他给灭了。他带的兵在驰道上最多,因此被赐爵为列侯,还剖符保证他的爵位世世代代不断绝。他的食邑在绛县,一共有八千一百八十户,因此他的爵号就叫绛侯。
这绛侯周勃啊,真是个牛人!从沛地的一个小织工,一路打拼成了大将军、列侯,这人生可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啊!
话说周勃这哥们儿,跟着高帝一路狂扫,从代地出击反贼韩王信,把霍人城给拿下来了。他们马不停蹄地奔到武泉,跟胡人的骑兵干了一架,结果在北边把胡骑给打趴下了。接着又转战铜鞮,把韩信的军队也给灭了。回来后,又顺手把太原的六座城给收了。晋阳城下,他们再次痛击韩信的胡骑部队,直接把晋阳给拿下了。后来又在硰石把韩信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一路狂追了八十里。这还没完,他们又回头攻打楼烦的三座城,还在平城下狠狠揍了胡骑一顿,他们带的兵在驰道上可是最多的。就这样,周勃一路飙升,被提拔为太尉。
再后来,周勃又带兵去攻打陈豨,把马邑城给屠了。他们手下的小兵还特牛,把陈豨的将军乘马絺给斩了。楼烦那边,他们又跟韩信、陈豨、赵利的军队干了一仗,又赢了。这一仗下来,抓到了宋最、雁门守这些大将。接着他们又一路横扫,把云中守、丞相箕肆、将勋这些家伙都给拿下了。这么一来,雁门郡的十七个县、云中郡的十二个县都平定了。他们还不罢休,又去灵丘把陈豨给灭了,砍了他的脑袋,还抓到了他的丞相程纵、将军陈武、都尉高肆这些人。这么一来,代郡的九个县也平定了。后来燕王卢绾造反,周勃又以相国的身份代替樊哙带兵,把蓟城给打下了,还抓了卢绾的大将抵、丞相偃、守陉、太尉弱、御史大夫施这些人,把浑都城也给屠了。他们又在上兰把卢绾的军队给破了,还在沮阳再次击败他的军队。一直追到长城,把上谷的十二个县、右北平的十六个县、辽西辽东的二十九个县、渔阳的二十二个县都给平定了。周勃这一路下来,功绩可是杠杠的,跟着高帝打下了不少地盘,抓了不少大将丞相。
这周勃啊,为人就是那种木讷敦厚的类型,高帝觉得他是个能担大事的人。不过呢,他不太喜欢学,每次叫那些生过来说话,他就坐在东边,一脸严肃地责问他们:“快点给我说说!”就这样,他的粗鲁少也是出了名的。
后来周勃平定了燕地回来,高祖已经驾崩了,他就以列侯的身份去辅佐孝惠帝。孝惠帝六年的时候,设置了太尉这个官职,周勃就被任命为太尉。过了十年,高后也去世了。这时候吕禄以赵王的身份当了汉的上将军,吕产以吕王的身份当了汉的相国,他们掌握了汉朝的大权,想要危害刘氏。周勃虽然是太尉,但连军门都进不去。陈平虽然是丞相,但也无权处理政事。于是周勃和陈平就合计了一下,最后终于诛灭了诸吕,立了孝皇帝。这段故事呢,在吕后和孝皇帝的事情里都有记载。
帝登基后,立马把周勃提拔为右丞相,赏赐了五千斤黄金,还给了他万户的食邑。周勃这才当了一个多月的丞相,就有人跑来跟他说:“哥,你现在诛灭了诸吕,立了代王为帝,威震天下,又拿了这么厚的赏赐,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上,再这么受宠下去,迟早得出事儿啊!”周勃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也觉得自己处境危险,于是赶紧交了辞职报告,请求归还相印。帝也爽快,直接就批准了。过了一年多,丞相陈平去世,帝又让周勃当上了丞相。可这丞相还没当满十个月呢,帝就突然说:“我之前下令让列侯们回到自己的封地去,但好像有些人还没动静。周勃你是我器重的人,你得带个头啊。”于是就把周勃免了职,让他回自己的封地去。
周勃回到封地后,心里一直不太踏实。每次河东的郡守和郡尉来绛县巡视,他都怕得要命,生怕被抓起来杀了。所以每次他们都来,周勃都穿着铠甲,让家里人拿着兵器在一旁守着。后来真的有人上告发周勃想造反,帝就把这事儿交给了廷尉处理。廷尉把案子转到长安去审,逮捕了周勃。周勃这下子真慌了,不知道该说啥好。那些官吏就开始欺负他,各种羞辱。周勃没办法,只好拿千金贿赂狱吏。狱吏收了钱,就在背面给他写了句话:“找公主作证。”这公主啊,就是孝帝的女儿,周勃的儿子胜之娶了她当老婆,所以狱吏就教他找公主作证。周勃这些年得的赏赐和封地,都送给了薄昭。等到他被关进大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薄昭就去找薄太后帮忙说话。薄太后也觉得周勃不可能造反,就跑去跟帝说:“绛侯当年掌握着皇帝的玉玺,统领着北军的时候都没反,现在住在这么个小县城里,怎么可能想反呢!”帝看了周勃的供词后,也觉得有道理,就说:“先放他出来,再慢慢查吧。”于是就派人拿着符节去赦免了周勃,恢复了他的爵位和封地。周勃出狱后,感慨地说:“我以前带过上百万的兵,哪里知道狱吏的权力这么大啊!”
周勃又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孝帝十一年,他去世了,谥号为武侯。他的儿子胜之继承了侯位。但胜之这小伙子运气不太好,才当了六年侯爷,就因为娶了公主但两人感情不和,加上犯了杀人罪,侯国就被废除了。过了一年,帝就选了周勃的另一个儿子,当时担任河内郡守的亚夫,封为条侯,继承了绛侯的爵位。
条侯亚夫还没当侯爷、只是河内郡守的时候,有个叫许负的神算子给他相过面,说:“你三年后就能当侯爷,再过八年就能当将相,掌握国家大权,尊贵得不得了,在人臣里头可是独一份儿。但九年之后,你会饿死。”亚夫听了哈哈大笑,说:“我大哥已经继承了父亲的侯位,他要是死了,就该我儿子继承,哪轮得到我呢?再说,就算我真的能像你说的那么富贵,又怎么会饿死呢?你给我说清楚!”许负指着他的嘴说:“你嘴里有条竖纹通到嘴角,这就是饿死的相啊。”过了三年,亚夫的大哥绛侯胜之犯了罪,帝在选绛侯的儿子继承爵位时,大家都推荐亚夫,于是帝就封亚夫为条侯,继承了绛侯的爵位。
帝之后的第六年,匈奴那帮家伙又大举入侵咱们边境。于是帝就派了宗正刘礼当将军,驻军在霸上;祝兹侯徐厉当将军,驻军在棘门;还有河内郡守周亚夫也当将军,驻军在细柳:这三支军队都是用来防备匈奴的。帝决定亲自去慰劳军队,给他们打打气。
他先到霸上和棘门的军营,一路畅通无阻,将军和手下们都骑着马出来迎接他,场面挺热闹的。可是到了细柳军营,情况就不太一样了。只见军士们全都穿着铠甲,拿着锋利的兵器,弓也拉得满满的,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帝的先头部队到了,居然被挡在了门外。先头部队的哥们儿说:“天子快到了!”可那军门都尉却像块石头似的,冷冰冰地说:“将军有令,军中只听将军的命令,不听天子的诏。”过了一会儿,帝到了,还是进不去。这下子,帝有点火了,就派使者拿着符节去告诉周亚夫:“我要进去慰劳军队。”周亚夫这才让人打开营门。可营门的守卫还是对帝的车队说:“将军规定,军营里不许骑马奔驰。”于是帝只好拉着缰绳,慢悠悠地走着。到了军营,周亚夫手持兵器,行了个军礼,说:“穿戴着盔甲的将士是不能行跪拜礼的,请允许我用军礼参见。”帝一看这阵仗,心里不由得一动,赶紧调整了一下态度,还对着周亚夫的车子表示敬意。然后派人向周亚夫致意说:“皇帝敬重地慰劳将军。”完成劳军的礼节后帝就离开了。一出军营门,群臣们都惊呆了,觉得这周亚夫真是个狠角色。帝也感慨地说:“哎呀,这才是真将军啊!刚才那霸上、棘门的军队,简直就像儿戏一样,他们的将军也太容易被偷袭俘虏了。至于周亚夫嘛,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大家纷纷称赞帝说得好。过了一个多月,三支军队都撤了。帝就任命周亚夫为中尉。
后来孝帝快不行的时候,还特地告诫太子说:“以后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周亚夫这个人,真的是可以担当大任的。”帝去世后,周亚夫就被拜为车骑将军。
到了孝景帝三年,吴、楚两地反叛了。周亚夫以中尉的身份升任太尉,带兵东征吴楚。他主动向景帝建议说:“楚国的军队行动迅猛,咱们很难跟他们正面交锋。我建议把梁国交给他们,然后咱们切断他们的粮道,这样就能制服他们了。”景帝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答应了。
太尉周亚夫在荥阳集结军队后,吴军那边正猛攻梁国呢,梁国都快撑不住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儿地派人向周亚夫求救。可周亚夫呢,却带着军队往东北方向去了昌邑,深沟高垒地守着,就是不肯去救梁国。梁国那边天天派人催,周亚夫却稳如泰山,说时机还没到,就是不动。梁王急眼了,直接上给景帝告状。景帝一看,也派人去传令,让周亚夫赶紧救梁国。你猜怎么着?周亚夫这倔老头,硬是不听景帝的诏令,还是坚守不出,只派了些轻骑兵去断了吴楚军队的粮道。吴军那边没粮吃,饿得肚子咕咕叫,几次想挑战周亚夫,可周亚夫就是不出来。
有天夜里,军营里突然乱了起来,士兵们自相攻击,乱成一团,连周亚夫的帐篷外都闹哄哄的。可周亚夫呢?他老人家躺那儿一动也不动,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过了一会儿,军营里又恢复了平静。后来吴军跑到周亚夫军营的东南角去了,周亚夫却让人防备西北方向。结果吴军的精锐部队果然从西北方向攻来,可惜啊,没攻进去。吴军饿得受不了,最后只能撤军了。周亚夫一看时机到了,立马派出精兵追击,把吴军打得落花流水。吴王濞一看大势已去,扔下军队就跑了,带着几千个壮士逃到江南的丹徒去了。汉军趁着胜利,把吴军全都俘虏了,还悬赏千金捉拿吴王。过了一个多月,有人把吴王的人头送来了。这场战争啊,整整打了三个月,最后吴楚两国都被平定了。大家这才发现,原来周亚夫的计谋是对啊!因为这事儿,梁孝王跟周亚夫结了仇。
后来周亚夫回了京城,重新当上了太尉。过了五年,他又升官成了丞相,景帝对他可是器重得很。不过啊,后来景帝想废掉栗太子,周亚夫坚决反对,结果惹得景帝不高兴了,就开始疏远他。而梁孝王每次上朝,都跟太后说周亚夫的坏话。
有一次窦太后说:“皇后的哥哥王信可以封侯啊。”景帝就推辞说:“以前南皮侯和章武侯,先帝在世的时候都没封他们为侯,等我即位后才封的。王信现在还没到封侯的时候呢。”窦太后可不管这些,她说:“当皇帝的各按各的时机行事罢了。以前窦长君在世的时候,竟然没能封侯,死后他的儿子彭祖倒封了侯,这事儿我一直耿耿于怀。皇帝你就赶紧封王信为侯吧!”景帝说:“这事儿我得跟丞相商量一下。”丞相们一商量,周亚夫就说了:“高皇帝有规定,‘不是刘家人不能封王,没有功劳不能封侯。谁不遵守这个约定,天下人共同讨伐他。’现在王信虽然是皇后的哥哥,可他没有功劳啊,封他为侯,就违反了高皇帝的约定。”景帝一听,也没话说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后来匈奴有五个王投降了汉朝,景帝想封他们为侯来鼓励其他人投降。周亚夫又跳出来反对了:“他们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投降陛下,陛下要是封他们为侯,那以后怎么责备那些不守节操的臣子呢?”景帝说:“丞相你的意见不能用。”于是就把徐卢等五人都封为列侯了。周亚夫一看自己的意见不被采纳,就称病辞职了。景帝中元三年,周亚夫因病被免去了丞相职务。
过了不久,景帝在宫中设宴,把周亚夫叫去吃饭。饭桌上只放了一大块肉,既没有切成小块的肉,也没有筷子。周亚夫一看这阵仗,心里就不爽了,他回头对管宴席的官员说:“能不能给我一双筷子?”景帝看着他那副憋屈的样子,笑着说:“这还不能满足你的要求吗?”周亚夫一听,赶紧摘下帽子谢罪。景帝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就走了。周亚夫也赶紧跟着出去了。景帝用眼神送他,心里想:“这老头一脸不爽,肯定不是辅佐少主的人!”
没过多久,周亚夫的儿子为了给老爸办丧事,偷偷买了五百套甲盾等葬器。他请人帮忙搬运,结果不给钱,那些工人一怒之下,就告发他偷买官家器材。这事儿一查,居然牵连到了周亚夫。景帝知道了这事儿,就把周亚夫交给官吏去审理。官吏责问周亚夫,周亚夫却一言不发。景帝气得骂道:“我不用你了!”就把他交给廷尉去治罪。廷尉问周亚夫:“你是不是想造反啊?”周亚夫说:“我买的都是葬器,怎么就是造反了呢?”官吏冷笑一声:“你就算在地上不反,到了地下也想反吧!”官吏越逼越紧,周亚夫最初还想自杀,被夫人拦住了,结果就被关进了廷尉的监狱。他在监狱里五天不吃饭,最后吐血而死。他的封国也被撤销了。
过了一年,景帝才封周勃的另一个儿子周坚为平曲侯,继承了绛侯的爵位。周坚在位十九年去世,谥号为共侯。他的儿子周建德继承了爵位,当了十三年侯爷,后来因为给皇帝献的助祭金成色不足,在元鼎五年被定罪,封国也被撤销了。
周亚夫就这么饿死了。他死后,景帝才封王信为盖侯。
太史公说:绛侯周勃当初做平民的时候,就是个粗人,才能也平平无奇。后来跟着高祖平定天下,做了将军和丞相,诸吕想作乱的时候,他力挽狂澜,让国家重回正轨。就算是伊尹、周公这样的贤人,又能比他强多少呢?周亚夫带兵打仗,威严稳重,手持利刃,就是穰苴也未必能超过他。可惜他自视甚高,又不肯学习,虽然坚守节操,却不懂得谦让,最后落得个穷困潦倒的下场。真是可悲啊!
绛侯辅佐汉朝,性格质朴敦厚。从在砀东攻打敌军,到在尸北围困敌军,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陈豨被伏法,臧荼的封国被攻破,他办事尽心尽力,却总是把功劳让给别人。后来列侯们回到封地,他却因为儿子的案子被关进监狱。他的接班人周亚夫,虽然继承了平曲的爵位,可惜这对贤将父子,最后都遭受了羞辱。唉,真是让人惋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