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听到顾征的话，吃惊之余，又很是羞臊，他跟郑秋意是这两个孩子的父母，但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缘故，要让这两个孩子承受本不应该是他们承受的压力。
但是，顾昭又觉得有些骄傲，这样有洞察力，但是却又能沉得住气的孩子，是他的儿子。
顾昭就把自己发现问题之后，后面做的一系列的准备跟顾征说了一遍，听到顾昭说已经在常宁一中附近买了一个房子，打算让他跟顾松回去跟着爷爷奶奶在那边生活，最重要的是，顾大夫也要跟着一起去城市生活，这是为了让顾征跟顾松还有顾欢颜顾昉能够跟着顾大夫继续学本事。
听到能够继续跟着顾大夫学本事，顾昭眼睛一下就亮了，追着问道：“爸爸，那我跟顾松是不是过了年之后就不用再回来了？”
顾昭点了点头，说：“我现在是这样安排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遇到什么突发的状况，顾征，你虽然年纪小，可是爸爸却觉得，你思想很成熟，家里的事情，想必你也是能够看明白，爸爸的职业特殊，对于你妈妈他们这些军嫂要求就有些高，现在看来，你的妈妈适应不了军嫂这个身份，爸爸很抱歉，不能给你还有顾松一个健全的环境。”
顾征心里也是很难过，再成熟，面对的是这个家将要不复存在，虽然爸爸已经做了这样多的安排，可是，妈妈总归他跟顾松的妈妈呀。
因为对妈妈没了期待，顾征就把心思放到了训练还有照顾顾松上面。
顾松依旧是憨乎
乎的，他每天跟着哥哥一起，坐家属院的车子去学校，然后跟育红班的小朋友一起跟着老师做游戏，中午一起吃饭，一起睡午觉，然后回家之后，还要跟着哥哥认字，顾松觉得一天当中最自在的时候，应该就是早上跟哥哥一起去训练场上训练。
冬至吃饺子，顾昭想着怎么也得让两个孩子吃一碗饺子，早早的下班之后，就回家和面调馅，等顾征跟顾松回来，顾昭正准备要开始包饺子。
顾征跟顾松放下包，洗了手之后，顾征擀饺子皮，顾松则是摁剂子，爷三个包了满满的一盖帘的饺子。
白菜猪肉大葱馅的，天气越冷，饺子馅闻起来越香，顾松已经好久没有吃饺子了，就坐在盖梁旁边，闻着饺子味道，等着爸爸把饺子给下出来。
家里用的是煤油炉子，火很及时，顾昭饺子都没下锅呢，门口传达室那边执勤的小战士过来了，说大门口有人找顾昭，说是顾昭的弟弟。
顾昭关了火，让顾征跟顾松在家里等着，不要去碰锅里的热水，急匆匆的去大门口，结果就看到提着两个大大的行李包的顾时站在大门口等着。
顾昭没想到顾时这个时候过来了，帮顾时登了记之后，提着一个行李包问他：“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出差还是请假？”
顾时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致，一边说：“出差，我有事需要去北海市一趟，正好路过你这里，就过来看看你跟俩孩子，你们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包好了饺子正好要下锅呢，你就来了
，你说你是不是赶着饭点过来的啊？”顾昭笑着说。
顾时没做声，其实他挺担心大哥的，大哥这个人，年纪那么小就去当兵，去过南疆战场，受了好几次的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像顾昭这样的，结婚这么多年，长期两地分居，总是感觉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孩子，但是，结婚之前，顾昭就跟郑秋意说过，他的工作非常特殊，需要郑秋意付出的比别人要多很多，郑秋意当时也答应了，但是现在呢？
顾时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子火，想要发泄，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发泄出来，要对着谁发泄，这是大哥大嫂两口子自己的事情，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处理才行，可是，大哥以后要怎么办？
顾时沉默不语的跟在顾昭的身后，看着身量挺拔的大哥，顾时心中悲愤莫名，这次出差是他主动要求的，为的就是能够过来跟大哥面对面的谈一谈，然后问一下哦大哥日后有什么计划，看到大哥的时候，顾时甚至有一种想要大哭一场的感觉，他觉得，大哥真的是太难了。
家属院很大，从大门口到顾昭家要走十多分钟，等兄弟两个到家的时候，就着厨房昏暗的灯光，就看到两个眼巴巴的等着吃饺子的小哥俩。
顾征看到是三叔，高兴的喊三叔，顾松跟着哥哥，自然是跟着喊三叔，顾时揉了揉顾松圆溜溜的脑袋，笑着说：“你这个小家伙，长了不少呢。”
顾昭快手快脚的把饺子下出来，四个人就围着厨房的小桌子，就着蒜泥
还有醋，吃饺子。
吃过饭，让顾征带着弟弟去写作业，顾昭跟顾时就在厨房里面说话。
顾时直截了当：“大哥，你是怎么打算的？”
顾征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之后，顾时点头，“俩孩子是一定要带着回去的，这个没得商量，至于郑秋意，她是过错方，就算是提出来要求，你也可以不答应。”
顾昭轻轻地嗯了一声，良久，才说：“只是日后就得累
的爹娘跟着操心。”
顾时也是沉默不语，做父母的，总是希望看着孩子们能够家庭和美，可是现在，顾昭，家中的长子，为了这个家付出最多的人，却要跟妻子离婚，他将要肚子抚养两个儿子，在他们的父母看来，这跟用刀子剜他们的心没什么区别了。
顾时其实不赞同劝着大哥大嫂不要离婚，他本来对郑秋意的印象就不好，当初顾昭结婚，郑家可是结结实实的难为了顾家，一家人为了郑家提出来的要求，东拼西凑的，好不容易才把婚事给办了，那个时候，顾家除了顾昭的津贴，就是顾父跟顾母带着几个孩子在生产队挣工分，也是后来，顾父恢复工作去学校，有了一份工资，这才慢慢的把债给还上。
顾时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低声问：“她现在晚上都不回来了吗？”
顾昭摇了摇头，说：“她还不敢，她现在还不敢跟人家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我仔细的考虑过，我满足不了她的想法，她呢，看不上我抠抠搜搜的拿不出钱让她去养着娘家一大家子，分开，对我，对俩孩子，
甚至是对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顾时接着问道：“那顾征跟顾松知道吗？”
顾昭想到顾征跟他说的那些话，心里恨得不行，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顾征自己发现的，知道我的打算之后，没有说什么，我想，他大概是支持我的决定吧，俩孩子年纪不大，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的妈妈呀，从一开始对他们就不是多么的亲近，现在俩孩子早上晚上去食堂吃，中午在学校吃，有这个妈妈跟没有妈妈我看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顾时气的手都抖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顾昭见了，惊讶的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顾时手一顿，低声说：“我姐没的时候学会的，心里烦的时候抽一些。”
顾昭听了顾时的话，表情很是悲戚，跟着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顾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给他点上烟之后，接着给自己点上，兄弟两个相对无言，各自低头抽烟。
一直到七点多钟，大门口传来动静，接着就是一阵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厨房是单独盖在院子里的一间房子，里面的灯泡度数比较低，郑秋意路过厨房，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坐在板凳上，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顾时，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时出于礼貌，站起来，喊了一声大嫂，郑秋意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饺子盘，更是惊讶，对顾昭说：“顾昭，你们包饺子了吗？”
顾昭嗯了一声，说：“今天是冬至，总得让孩子们吃上一碗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