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绝望?绝望就是你眼睁睁看着昙花一现的希望之光逐渐熄灭。
清冷的夜色里,街道之间人迹寥落,偶尔路过的车灯都显得格外刺眼。迷蒙着双眼,压抑的呼吸,弋川被勒进深巷里,在陷入阴暗的那一刻,眼睁睁看见了擦肩而过的顾濠跟花容,而她自己想要呼叫却无能为力,努力张扬着双手却始终握不住最后一缕微弱的灯光。
错过了什么?人有时候会突然的怅然若失,预感到失落却最终发现不了什么,顾濠突然间驻足,就好像我们梦里曾经见过一样的景象。
“怎么了吗?你还有别的事?”花容诧异地看着他。
回过神来,顾濠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悠然说了句:“没事,我先送你回家。”
心里空落落的,却又实在是记不起那恍然一现究竟是为了什么,顾濠绅士如故,他会对身边的每一个人思虑周到。
零点之后,孙妍芝在驶往象山的途中泣不成声,陈晔霖在公安局分局里闹得鸡飞狗跳。案件还没有来得及成立,还没有分配到特定辖区,陈晔霖就已经出现在他最近的公安局里颐指气使。
“先生,请你冷静,事发地点你又说不清楚,时间又没有到四十八小时,不满足立案条件…”接警员努力试图平息陈晔霖暴躁的脾气。
可是陈晔霖一丝都无法懈怠,他趾高气扬地呵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如果不能现在立案侦查,我太太要是受到一丝损伤,我要你们全都负责任!”
循声而来的是小有份量的警务人员,他一眼就认出了陈晔霖,并允诺即刻立案调查,务必使陈晔霖心安。
利益驱动人心,陈晔霖比任何人都清楚,填完表格离开警察局后,他就给张宋如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叫财务明天上午十一点前,准备好一千万,我可能会用到。”
绑架,势必牵连到利益,为了确保弋川毫发无伤,陈晔霖绝不会吝惜钱财。
张宋如凌晨三点接到这个电话后就腾地从床上弹起来,再也无法入睡了,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成了令他焦头烂额的天大难题。
一件不得了的事,告诉了张宋如就相当于告诉了顾濠,这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传统。
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顾濠就电话质问陈晔霖,突然之间要这么大一笔流动资金,时间过于紧迫。陈晔霖还来不及放纵坏脾气,还来不及殚精竭虑,对顾濠,他选择坦诚一切。
还没有挂断电话,顾濠就如触电般抽搐了一下:昨天夜里那种失落感莫不是因为她?如果真的是那一瞬间的失之交臂而使弋川受到任何伤害,顾濠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利落地脱去睡袍,顾濠随手从衣架上抓起一件外套就再次冲出家门,不得安眠索性就不睡了。
大海捞针,是不可能仅凭一人之力,这种时间却连猫狗都还在梦乡里,顾濠漫无目的地沿着昨夜的行迹踱步到花容家大门口,就这样静静的候在那里。
连夜赶到剧组的孙妍芝终于在天亮之前飞奔到童鸽酒店房间门口,门口还杵着出事后临时安排的四个保安大哥。
孙妍芝刚准备敲门,就被保安大哥拦住问:“请问你是童小姐什么人?”
“我是她助理!”孙妍芝狠狠撇开保安的手,奋力拍打起房门,出了事才装模作样地做足安全工作,这是现代人的通病。
“鸽子,是我,鸽子你开开门,我来了……”孙妍芝手都拍肿了,童鸽才缓缓蹭到门口娇弱地打开了门。
门开的一刹那,孙妍芝下意识接住了童鸽摇摇欲坠的身体,关上门后,孙妍芝看着童鸽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怎么弄成这样子,嘴角也有伤,锁骨这里也有伤,手臂撞成这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孙妍芝千万个后悔自己没在她身边。
女孩子的坚强与体力终究有限,童鸽恍惚中落下眼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孙妍芝的脖子。
“我很努力,很拼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他为什么会有我房间的门卡?”童鸽的崩溃不仅仅是因为人心的丑陋,而是对这个时代的失望。
从来没见过童鸽这样,以往危机再多,她都能坚强地应付过去……孙妍芝表情凝重小心翼翼试探问:“到底什么程度?你别吓我啊!”
童鸽扶了扶下颌上的伤,抿着嘴摇头,而后说:“没有发生那种事——”欲言又止,童鸽的眼神却又陷入了混沌。
“什么嘛,这戏我们不拍了,”孙妍芝愤怒地摔掉手里的纱布包,“这找的什么合作演员!”
默默蹲下身捡起了纱布,童鸽重新将它递到孙妍芝的手中,惊恐未定的瞳仁里透着软弱:“帮我上药,不能影响组里的进度。”
这一点都不像她所认识的童鸽了,孙妍芝满脸的担心,却又不敢再冒然相问了,生怕击碎她最后一缕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