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乔宝珠面前炫优越感,白红梅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乔宝珠可是将前夫从北大荒农场送上省厅的人,这一路见过、听过的奚落嘲讽多如牛毛。白红梅这几句话,对她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
但是这些话听在旁人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
什么叫,我又没求着她?
什么叫,邻居都是一群没化的村姑?
原来他们费心费力的帮忙,在人家眼里只是微不足造的小事而已。
张翠莲铁青着一张脸,缓缓地从炕上下来。
再看段指导员跟沈骁,这二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尤其是沈骁更觉心寒。
最让人心寒,还是白红梅的态度。
她哪来的底气,哪来的理直气壮?
乔宝珠见沈骁几个都不说话,心中冷笑。
往前一站厉声呵斥:“白红梅!谁给你的胆子,敢瞧不起广大的农民兄弟姐妹?”
看着白红梅愣住的表情,乔宝珠幽幽一叹气:“这里是家属院,反动的话说可不得啊。”
白红梅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惊恐慌乱的摆着手,求救似的看向沈骁。
“我,我,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没有瞧不起广大的农民兄弟。我就是,我就是觉得她们说话太粗俗,不雅,不雅而已。”
乔宝珠看着白红梅百口莫辩的样子,整个人都舒爽极了。
动荡的大环境在明年才能结束,现在的氛围早就没有前几年那样逼仄压抑了。
从白红梅租房子、租工作上就不难看出,城里的自由度更高。只要低调做事,不给别人找麻烦,上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到了家属院之后,有沈骁这群人的供给,白红梅过了几天逍遥日子。真把自己当成军官太太,自以为高人一等了。嘚瑟起来,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
就她刚才那两句话,放在五年前足够游街批斗了。她还想躺在热乎的炕头上养胎,哼,魏燕达的那点功劳都得抹了。
白红梅没想到,自己一时不慎,竟被乔宝珠抓到了把柄。
万一传到了委员会那边,她以后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白红梅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丢进牛棚自生自灭,也顾不上什么高傲什么体面了。
跪在炕上,苦苦哀求,“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有瞧不起农民的意思,我真的是说错了话。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白红梅挺着肚子跪在炕上,苦苦哀求着众人。又可怜又窝囊,看着让人心里难受。
张翠莲忍不下去,上前将白红梅拉起来,提醒她:“有又不是封建社会,有话说话你跪着干什么?”
白红梅又气又恨,心说这他妈是我想跪的吗?你们看着乔宝珠欺负我不管,还要说这风凉话。
她心里憋屈又不敢吭声,手指绞着背面,眼里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白红梅哭不是认识到错误,而是她心里憋气。她肚子里有一万句话能跟乔宝珠对呛,可她不敢也不能说。
她怕乔宝珠去委员会举报她……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这个乔宝珠怎么这么烦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