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
朱载壡将先前带走的档案还了回来,同时还带来了一份张居正梳理出来的奏本。
张佐、陆炳两人翻看了一眼奏本,不约而同的眼前一亮。
因为两人知道嘉靖的目的,同样也能大致猜出壬寅宫变后面的那个大雷是谁。
张居正的这份奏本里,既坐实了孝烈皇后的罪过,同时又没有牵扯到背后真正的那颗雷,陆炳跟张佐自然是喜出望外。
“殿下,此奏甚好,臣奏请速速呈送君父。”
朱载壡却坐在了椅子上,表情依旧严峻。
“大都督,您二位应当知道,这奏本里少了谁吧?”
此话一出,陆炳跟张佐两人登时便紧张了起来。
“殿下此话何意?”
朱载壡的面容凝重,盯着面前的两人。
“奏本上,孤可以不写,但是那些人究竟是谁,孤一定要知晓。”
朱载壡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而且直接用上了“孤”这个称谓。
现在的朱载壡或许不能对他们怎么样。
但是将来总有一天,朱载壡是有能力对他们做些什么的。
只不过都已经这会了,陆炳跟张佐也没功夫去追究朱载壡出尔反尔的事情了。
陆炳跟张佐两只老狐狸熟练的跪倒在地,陆炳一脸忠贞的看着朱载壡拱手道。
“殿下请问,臣知无不言!”
朱载壡深吸了一口气。
“是一个人吗?”
陆炳低头道:“不是。”
“他们根基在何处?”
陆炳稍加思索而后道:“主要在浙江。”
最终,朱载壡问出了那個他早就想问的问题。
“锦衣卫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何不出手?”
陆炳长叹了口气,而后才道:“殿下明鉴。”
“此事锦衣卫从未松懈,也是近几年才得出了些许眉目……”
“砰!”的一声,朱载壡拍在了桌子上。
显然陆炳知道的比朱载壡想象的还要多。
“既有眉目为何不查?”
陆炳长叹了一口气。
“殿下息怒,此案之所以搁置,主要是因为线索全都断了。”
“断了?”
朱载壡闻言一怔。
“因为线索指向的元凶,已经死了。”
“且全族皆死于倭寇之手,止存一幼子,且有杀敌报国之志,臣不忍……”
朱载壡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跟自己老爹吃一样奶长大的陆炳为什么这么扭扭捏捏了。
因为元凶已经死了,而且死的比较干净,在他眼里已经不可能再威胁到自己老爹了。
而且那家人现如今在朝中还有不小的威望,贸然把帽子给人家戴上去后,怕是要得罪不少他们家的门生故旧。
继续查下去,百害而无一利。
这一点,嘉靖知道,陆炳知道,张佐知道。
唯独天下人不知道。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朱载壡也已经猜到了当年壬寅宫变后藏着的那个“三”究竟是谁了。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朱载壡下意识的诵出了刘禹锡这句诗。
只是念完之后,心中却是生出了几分无名之火。
“国恩至隆如斯者,古所未闻,这班人却反过来弑君谋逆!”
陆炳只是低着头苦笑道:“可是殿下,咱们没有证据,而且也不可能有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