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爱卿给朕解释一下,俺答怎就打到京师了?朝廷在九边的精兵良将呢?!”
“丁卿可在?”
嘉靖的目光陡然聚集到了兵部丁汝夔的身上。
丁汝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禀,禀君父,这几日臣一直在清查各处军仓,宣大亦未报讯,臣实是不知啊。”
经丁汝夔这么一说,嘉靖才想起来宣府还有一个翁万达。
“朕的宣大总督呢?宣府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臣已派快马赴宣府察勘,宣府驿马现已尽为贼所断,还需要,需要时日查勘,君父宽心,宣大防线固若金汤,必不至有失。”
“时日时日,在需要些时日,俺答是不是就要站到朕面前来了?!”
嘉靖一声咆哮,吓得丁汝夔拜倒再也不敢言他。
“臣万死之罪!”
“你们早就罪该万死了!去年大同的功赏,迁延至今不录,你们在等什么?等着天下掉银子砸到朕的将士们头上吗?!”
嘉靖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周尚倒也很是受用。
话都说到这了,周尚自然是不敢再耽搁,直接起身道:“禀君父,臣有罪。”
听到周尚的声音,嘉靖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下来。
“彦章有大功于社稷,何出此言?”
周尚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陛下,老臣,老臣有精兵两千,日前已经抵京了,只是没带甲兵。”
嘉靖疑惑的看着周尚。
“来京作甚?”
“还不是姓严的那老……相公,一直压着大同的功赏不录,咱没脸回去,只能让将士们来京城找严阁老要了。”
“本来臣是想让他们一块去严家吃上几天白饭的……”
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强忍着些许笑意。
嘉靖也忍不住笑道:“严阁老是有钱,但你周彦章直接带了两千五百人来,岂不是要把严阁老吃穷了啊。”
闻听此言,严嵩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让皇帝夸你有钱可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老臣,老臣,家中只有些祖上积产,这,这,难啊。”
嘉靖懒得搭理严嵩,只是听到周尚的兵就在京师,心也稍稍定了些许。
“行了,严阁老,朕又没说是伱贪赃枉法所得,慌甚?”
此话一出,严嵩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臣有罪。”
嘉靖没有搭理严嵩,而是兀自起身。
“彦章,告诉底下的将士们,严阁老家没有几斤米,朕有。”
“京师也有足够的甲胄兵刃,只要他们能御敌于京师之外,朝廷万不会亏待了他们。”
“有功的,便先赏了,阵亡的便先抚恤了,内帑拨银子。”
周尚赶忙拜倒:“老臣代娃子们谢过君父。”
廷议到这里,城外的信炮声再次响起。
嘉靖的表情再次凝重。
“众卿且去安置百姓,勿生骚乱,京师有粮,有饷,有朕,天塌不了。”
“喏。”
只是在众人走后,原本站在嘉靖身后的张佐迟疑了许久,最终却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
毕竟周尚现如今关系到京师存亡,待明日去请周尚问清楚再上报君父也不迟,心里这么想着,张佐便也离开了无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