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赏月一叙,京城花魁之名陡然消失,不知佳人下落,连那穷酸小生也销声匿迹。纨绔们以讹传讹,俱皆以为,三夜沉溺,春毒上身,导致色眼昏花,想那花魁现身,怕是为一夜黄粱春梦!
对此,虽是多有不信,把那醉花苑上上下下问了个遍,附近风月场所翻了个底儿朝天,只听那老鸨打着马虎眼,一阵糊弄,反正就是不知真相。随着时日一久,这花魁风波也渐渐平息下来。
且不说那花魁无影无踪,没过多久,京城却是多了个陈家公子,那泡妞儿手段可是海了去,一时间,登门拜师求艺,如过江之鲫。
虽是这话传得夸张了点儿,可人家陈公子并不是浪得虚名,偶尔就出门现身,以身说法,登时引来道儿上豪强集聚,跟在身后,远远吊着,只为偷来半招一式。
哪料得,陈公子这等风月老祖,岂是随随便便就去逛窑子的?一路晃晃悠悠,拐进了这天涯棋社。依着那厮泡妞手法活泛儿,高深莫测,忍着心中六分狐疑三分妒忌和一分崇拜,跟进了棋社,瞧上那么一瞧。
看着此番阵势,棋社老板哪见过这档子世面,吓得以为这百年招牌就要砸在自己手中,不想却是听来那百两棋局的事,当下安心,亲自为那众爷看茶,上上下下,忙的不亦乐乎。
各家公子只等棋中论贱,却看那棋局,似懂非懂,不由大眼瞪小眼,此真当泡妞绝学?也不对,转看那清秀打扮的姚公子,向来传他有龙阳之好,怕不是这陈师傅转癖改行了?种种疑虑,只当他是一贯造势铺垫,好勾得那海底绝世美人鱼来!
不曾想,这美人鱼未得一见,倒是勾了个穷酸乞丐上得楼来,晃晃荡荡,也不理谁,径直挤开人堆,瞥着场中二人。
先不说这乞丐引来多大躁动,众纨绔见那陈师傅输了一局,当下心中甚是舒坦,掌声阵阵,对那姚公子大加赞赏,可算是让他吃了次瘪。
陈师傅心道这人情世故,大多如此,心中颇有不爽,当下道:“再来一局,小爷我钱多心里堵得慌!”
那乞丐一看,也不说话,竟是把他推开,看着那姚公子,说道:“想来你应该是那主公了,我来与你一对。”
陈公子反应不及,被推了个趔趄,嚷嚷道:“怎么让个乞丐进得我家?来人,给我打将出去!”
众人一听,摸不着头脑,何为‘我家’?
不等下人上前,只听得姚公子道了句:“无妨,我且跟你赌,那陈公子一百两黄金,权当一局赌注,可好?”
“我不赌钱。”
四字淡淡传来,惹得一阵鄙夷,想这乞丐还颇有职业素养,赖得一局只讨不赌。
“我赌这身上一命,和那一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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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堂堂大堰天子脚下,小小乞丐口出狂言,怎一个疯字了得!
围观众人怕是惹祸上身,俱皆麻溜儿奔走,好在那几个道儿上豪强,仗着几分家世,绷着几分定力,额间冷汗直冒,却也是不敢好事儿插手。
却见那场中姚公子不为所动,目光流转,道了句:“怎得个一壁江山,值几分几两?”
又此一言,听得那群纨绔风流公子哥儿再也按耐不住,各个屁滚尿流,要不是被及时扶起,怕是已经滚到桌子底下。当下连滚带爬,一帮子跑了个精光,暗道龙阳这厮,也是一疯子。
过了些时日,当天在场之人才敢悄声议论,传那二疯棋局对弈,杀得是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不知谁得了一壁江山,谁丢了一条小命,反正是京城之中,再也不见那龙阳姚公子,和那穷酸小乞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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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三夜棋局对弈,段逍离吐了一口鲜血,杀棋如杀命,十多年棋道修为,竟被这眼前太子拖了这些时日,好在终得赢下此局。
心下一松,还没张口,只听得一声嗔怨:“你看你,我说下不过他,你还逼着人家。”
定睛一看,哪还有太子身影?分明是那一日天上佳人!
隐落尘一声爽朗轻笑,没理会一旁眼神幽怨,说道:“皇兄,十多年未见,可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