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挑了挑眉,笑道:“这哪里是药,倒似香膏子。既然幼眠姐姐非让收着,又是好东西,那就先放在府里吧,仔细收着,省着点用,万许府再有需要了也好送回去。”
琉璃笑着应了,沈如是又问起喜筵李秋兰近况,却闻李秋兰几日孕吐的厉害几乎食不下咽,这几日又是担忧沈如是,人越发的消瘦。
沈如是愧疚的垂了眸,倒是叫母亲担心了。
“大小姐可莫自责,这断不是小事儿,夫人说了这事儿她一定亲自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底是谁在背地里要陷害大小姐,将那贼人揪了出来,大家日子才会舒心,您说不是?”喜筵见沈如是自责的模样,打着圆场。
沈如是点了点头,又是同喜筵说了上了几句。喜筵瞧着时辰不早了,怕夫人醒后身边无人服侍,放心不下,便又匆匆告辞赶回了宁德院。
喜筵一走,几个丫鬟又聚拢了进来,沈如是只觉得好笑,明明嘱咐了几人去歇歇,一个个的却偏生要在屋子里头瞧着她才安心。
沈如是拗不过她们,也只好笑着点头应允了。
前几日沈如是曾授意琉璃几个往二房几个姨娘的院子多走动,露了些想拉拢她们的意思,看来这个徐姨娘倒是个心思活泛的,听闻沈如是受了伤便前来探望,今日一早又是来了一趟。
沈如是闻言只点了点头。
清澜这些日子盯着盈春堂发现了些端倪便又禀道:“昨个儿小姐一回府,秦姨娘娘家便来了人,求见了秦姨娘说是府里头夫人病了想接秦姨娘回去侍疾。又恰二老爷当时也在盈春堂,当即便允了,秦姨娘收拾了几件衣裳便回娘家了。”
事出蹊跷,大小姐才刚刚受伤了,回了府,后脚秦姨娘娘家便来的人说要接请姨娘回去侍疾,这天下哪有这般巧的事情,莫不是秦姨娘做贼心虚,怕大小姐被害这件事情查到她头上不成?
清澜心中所想,跟一众丫鬟们的心思撞到了一起。此事眼瞧着便是有破绽的,只要深究不怕查不出个所以来。
“祖母可是察觉了?”沈如是轻笑着问道。
清澜忙点了点头,方才她分明有看到梧松堂的人在盈春堂外头徘徊,又匆匆离去,心中料定老太太也必定知道此事。
沈如是点了点头说道,“到是不用着急,秦府那头前些日子不是叫你安插了眼线吗?既然秦姨娘打着回府的幌子,若是其中有甚蹊跷,叫人打点打点便是了。”
勾了勾唇,沈如是毫不在意地吩咐摆饭。简单的用了点东西,便歪在软榻上看玲珑和琉璃打络子。
却见清澜匆匆打帘进来,沈如是看她神情便知有事,果然最藏不住话的清澜两步跑到软榻前,便道:“小姐,秦府那头来了信。”
沈如是一听心中一动,莫不是秦姨娘有动作了?她神情顿时便沉了下来,移开了眼前的,问道:“怎的,可是出了岔子?”
清澜见慧安放下,凝目看向自己,这才接着道:“奴婢寻的是秦府大厨房上一个干粗使活计的婆子,夫家姓万,因着她那儿子好赌,欠了一屁股债,险些被宝兴赌坊的人给废掉,奴婢替她儿子还了债,手里捏着欠条呢,那万婆子定不敢不听话,定会好好为姑娘办事的。可也没承想她今日一早竟就送来了个信儿,说是秦姨娘一回秦府没多久就在院子里闹了一场。”
“哦?”沈如是闻言挑眉。
清澜才接着道:“那万婆子说,昨儿秦姨娘回秦府片刻便说丢了一只上等的羊脂玉镯子,直让秦府的管家带着一众奴仆将秦府翻了个底朝天,闹得鸡犬不宁,说是要拿贼。可后来也没听抓到什么贼,倒是搜到秦家大爷的一房小妾院里时,竟抓到那小妾大白天的在给秦大公子带绿帽,那奸夫被堵了个正着。万婆子觉着这事有些蹊跷,这才一早就送了信儿过来。”
到底沈如是还没有出阁,这种淫秽之事说来没得辱了姑娘的耳朵,琉璃微带斥责地瞪了清澜一眼。
沈如是却无心计较这些,兀自沉思了起来。
那秦家大公子也就是秦姨娘的嫡长兄,现在放了外任,他带着妻子一直都住在任上,一年都不回来一次的。他的小妾和人通奸,这倒也不奇怪。
只是若说秦姨娘闹这一通是为了抓贼,沈如是是万万不会信的。可若说她是为了用抓贼的名头堵那小妾的奸夫,这就更不对劲了啊。
那又不是沈镇勤的小妾,她没道理平白闹的这么大给自己的亲哥哥找堵啊。何况现在还是特殊时期,秦姨娘断不会如此生事。
“小姐,这事不对。若不是有大利害驱使着,秦姨娘不会平白干这等蠢事才对。”琉璃沉思片刻道。
“这要是放在往常倒是没什么,最多也就被人拿那小妾的事说说乐子,可这几日京中是个什么气氛?各府恨不能说话都夹着声音,行事都谨慎的不能再谨慎了,就怕在这当口上闹出什么乱子来呢。秦姨娘倒是能耐,偏就闹了这么大一出,她就不怕惊动了巡街的京畿卫,以为秦府进了贼子?”
沈如是闻言,脑中灵光一闪,顿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登时气的呼地便将手里的狠狠执到了地上,面上难掩着冷笑。
清澜几人见沈如是气的浑身发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琉璃忙上前一步,扶住沈如是的肩头轻轻拍着:“小姐莫气坏了身子,那就太不值当了,有什么慢慢说,总不会让那秦娘姨得逞的。”
沈如是在琉璃的拍抚下这才缓缓平复下来,冷声道:“只怕那秦姨娘已经得逞了。她是要将事情闹大好混淆视听,错了错了,本就不该是秦姨娘。”
几个丫鬟纷纷歪着头,一脸不解,如今秦姨娘行事诡异,若是府中人联和外人从中作梗唯有秦姨娘一人嫌疑最大。可小姐为何又说不是那秦姨娘?
沈如是面上冷笑,前些日子秦姨娘被猪油蒙了心,这才没了上一世的谨慎和心计。可上一次洛姨娘的事情倒是点醒了秦姨娘,沈芳华怕是把什么事情都招了。
那日马车上之人,明显就是与霍梦一道的。而按着自己的猜想,便会先入为主的觉得霍梦先前与沈芳华有交集,且按着沈芳华对自己的嫉妒与憎恨,此事便显而易见的是秦姨娘母女所为。
而按照秦姨娘往日的小心与谨慎,眼见这正是要紧关头,却偏生出了府,回了娘家不算竟还大闹了一场,这事情做的越蹊跷,便越引人深究。
但如此将自己明晃晃的暴露到他人眼中,显然这不是秦姨娘的本意。她只是在混淆视听,替他人作掩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