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量了远处的尕娃和熊仔,一坐一躺。尕娃一脸不解,此刻也瞅着陈青,他看不到须根和触手,将陈青这一顿砍杀,视为画符施法了。
陈青心想,不如暂时回山寨,重新布署,一边向尕娃借个土匪,回许县三羊镇传讯,一边再找几个年轻力壮的,携着工具,趁这妖物失去活力,开挖。
谁也没有料到,他刚冒出这个念头,突然地动山摇,脑袋嗡的一声,从地底传来一声剧响,耳畔传来尕娃的惊呼:“奶奶的,地震了?山塌了?”
陈青像坐在大浪里摇摆不定的小船上,景观不停抖动,他两脚用力抵地,但,地面骤然塌陷,整个人掉入地穴里。
地表的亮光,嗖的一下,从眼前飞过,然后,整个人陷入黑暗里。
那些骸骨残架,也忽忽拉拉,全都落下。
糟了!陈青急忙抱住脑袋,脏土、残骨、泥滴,不停打在他身上,啪啪直响,暴风骤雨一般。
心脏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身子骤坠!不知陷坑还有多深,短短一瞬间,他改变了策略,双手抱头,换成单抓,终于,抠住一个东西。
整个身体横撞在坑壁上。
上面的脏物,继续狂洒,哗哗啦啦,又落了一会儿。
最后一块泥团坠落,下边传来低沉的撞击声。陈青这才知道,即使不抠住东西,也到底了。
他抬起头,上面的亮光,细如萤火。
居然坠了这么深!
陈青一松手,随即两脚落地,才发现,下面的空间真特么大,而自己刚才抠的东西,竟是一张倒悬的人脸。
抠中的正是它两只鼻孔。
人脸发出呻吟声,嘴巴一张一合,听不见它说在什么。
咦?陈青再往人脸周围看,原来除了这张脸外,还有数不清的另外的人脸,支撑它们存在的,是一株异常粗大的藤蔓。人脸就贴在藤曼上,密密麻麻,有男有女,无一例外,它们都倒悬着,嘴巴都在抖动,仿佛颇为痛苦。
藤曼贯通地穴上下,而人脸如同藤上长成的鳞片,紧紧贴着。
这就是触手下面的样子吗?
陈青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再瞧藤蔓伸向深处,虽然可以黑暗辨物,毕竟太远了,瞅不清楚。
陈青手执桃木剑,为了防止万一,又给自己贴了一张死气符,免得黑暗里跳出什么老阴比,弄个措手不及。
地下散发的气息,令陈青作呕,此地毫无活息,这不是人呆的地方。
而藤曼上扭扭歪歪的人脸,虽然发不出一丝声音,但陈青感觉它们似乎在责怪自己,打扰了它们的清梦。
这藤蔓该不会是吸一个人的生魂,就长一张人脸吧?
陈青一阵恶寒。
还有,这条巨藤似乎是倒着长的,上面是细小的须根和粗根,以生魂和阴气为食,地底下反而是藤蔓。
乱套了。
一步,一步,接近前方的东西。
这下,终于看清了!
神经病啊,居然是一扇巨大的门。
城门一样高,上面锈迹斑斑,这根粗大的藤蔓,像爬墙虎似的,占据了绝大部分面积。
同样的,藤蔓上浮现着一双双扭曲的人脸,表情痛苦,嘴巴一张一合,如垂死挣扎的鱼儿。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地底还有门?
还这么大?
无数问号,在陈青脑海冒出。
陈青掩着鼻子,腐败的死气,如同历经沧桑的朽木烂棺,实在难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