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阴暗处,直到刘瑞的身影走远了些,才蹑手蹑脚的寻到了那杂间的门边,
透过门缝,只有一个瘦弱不堪的身影蜷缩在那里,
确认无人看守之后,
这才推门而入。
杂间里,四处胡乱的堆放着一些散着霉味的木板和破碎的油布,还有两三坛灯油一样的罐子闲置在一旁,
只有一根快尽的蜡烛,
微弱的烛光之下,我看着角落处那个人影,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清娘脸上那抹暗色的胎记如今都被流着脓水的恶疮覆盖,
衣服单薄不说,入目之处身上便无一块好肉。
倒不是青紫伤痕,却都是带着腥臭的脓水。
清娘是最爱干净的,从前入织房时,都要洁净了双手,
换身利落的短衫。
亦或是当初,被诬陷入了官衙的牢狱,
在那样四面呻吟,潮湿阴森的地方,
都不像如今这般。
连坐着都不能,瘫躺在冰凉的砖地上,
只微弱的呼吸起伏,
在告诉我,清娘还活着。
我忍住哽咽,连忙起身去扶,清娘被人挪动,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却见是我,满眸不可思议:
“你怎么在这里?你你快走!”
“清娘,你别说话,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看大夫。”我有些语无伦次,只想将清娘背在身上,
奈何清娘却是四肢无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便是我如何想将她拉到自己的背上,都是无果。
“我染了恶疾,怕是出不去了,刘瑞已派人四处寻你你快些走,走的越远越好。”清娘说话有些断断续续,脸上散着不正常的潮红,浑身皆是滚烫。
“清娘,你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大夫,你别睡,我带你走。”
我感觉滚烫的泪水划过面颊,自己却是浑然不知。
只一遍一遍的,想将清娘扶起,扶到自己身上,
却是恨极了自己单薄的身板,恨极了自己没有力气,
又恨极了,此时此刻,慌乱无措的自己。
却在此时,门被推开,
刘瑞出现在了门口,
身后却是个大汉,还跟着适才那个店小二。
那小二很是谄媚的对着刘瑞道:
“适才就见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摸了进来,前头忙着没来得及顾上,眼看似是进来这里,这不就赶紧通知了您,毕竟您发了话,让我们盯紧了这里的。”
刘瑞冷哼了一声,见我正揽着清娘,很是嫌恶,只朝着身后几个大汉道:
“去,搜搜这小蹄子身上有没有图谱!”
眼看着大汉朝我走来,我立马将胸口藏着的图谱拿出,高悬于手上,作势要撕。
刘瑞见状,连忙喝止:
“住手!”
“你们别过来!”我攥紧了手中的图谱。
“之前倒是被你骗了,还真以为你是个和清娘离了心的。”刘瑞抬手制止了几个大汉走近,言语里稍稍软了些:
“跟着她有什么好的,来,将图谱给我,我保你衣食无忧。”
“让我们走!”
“走?你可知她染了什么?”刘瑞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亦可知她是什么人?当年是她让我被夫家休弃,扫地出门,颜面尽失,连我娘家都嫌我丢人不让我进门,我这些年受尽冷待,为的便是今日!那可是我特地为她准备的疮毒,比那天花梅疮还要毒,她只会浑身溃烂化脓,生生疼死在这里!我如何能让她走的出去?!”
“你让我们走,不然,我就把图谱给毁了!”我看着刘瑞状似疯魔的面庞,只捏着那图谱威胁。
“哼,和清娘一样,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左右你碰了清娘,便活不了多久了。”刘瑞见我油盐不进,闭了闭眼,缓和了眼底的戾气,继而又对着身边的大汉道:“去,抢过来!”
可那几个大汉却是听到了刚才那句“比天花梅疮还要毒”,又见我与浑身脓水的清娘跌坐在一起,一时间却是有些犹豫。
却是趁着此时,我撞向了一旁堆积着的木板,原本便松散的架子登时砸了下来,将旁边的灯油坛子砸倒,
那快尽的蜡烛跌进了灯油里,带着周围缠绕的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