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黄叶飘零。
任意带着刚夫妻来到西关城外时,已是仲秋时节。
西关城是铁国西部的一个重镇,也是西州州府所在地,位于万象大山脚下西南角。
本来从碧离岛直接去中州城,比来西关城,至少近了一半的路程。但任意很想到当年自己被人遗弃的地方看看,就算看不出什么端倪,找不到什么东西,总得要去看看,至少也得知道这个算是自己重生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
西关城外东面约五里地的地方,路边有一棵老榕树。
十八年过去,老榕树仍然枝繁叶茂,丝毫不减翠绿,只是树干上的树皮,如一张沧桑老人的脸,布满了皱褶,在多年风雨的漂洗下,旧痕斑斑。
当年,任意的师父武老怪就是在这棵老榕树下现任意的。
大树底下,荒草萋萋,枯藤漫地。
任意站在大树底下,仰头望着树上的横枝密叶,一丝丝的阳光透过密叶,撒在他脸上,满脸的迷离。
任意摸着脸上的伤痕,心想,这里当年究竟生了什么事?当年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我的亲人?我的父母?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是不是当年这里生了特别危急的事,情急之下把我丢下来?当年我只有几个月大,为什么就把我带出来?脸上的剑伤是被何人所伤?
纵然任意心里头有上千个问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往那里去寻找答案。
任意在大树底下周围转了一圈,在不远处厚密的杂草丛中现了一块白玉牌。
这是一枚六角棱形的白玉牌,两寸宽阔,经过多年的日晒雨淋,微微泛黄。
玉料是很珍贵的羊脂白玉,可以看出,玉牌的主人非富即贵。
玉牌一面刻着四个字:君子万年,另一面刻着一个图案,也好像是一个字。
君子万年,任意知道是出自诗经,但背面的图案,端详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来。
任意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管这块玉牌是不是与自已有关,收了起来。
距离离大榕树西约一里的地方,路边开了一家凉茶店。
凉茶店是一间用灰石头堆建起来的小石屋,石墙上的缝隙间长着些小植物,小石屋前用茅草搭起一个几丈宽阔的凉棚,凉棚下放着十来张小方桌子,周围摆着些小凳子。
此时天气渐凉,但还是有不少赶路的客人在路过时来喝凉茶。
凉棚下,有几桌客人坐在小凳子上喝着凉茶,扯着闲话。
一个约七八岁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手上拿着竹风车在小桌子间来回乱钻。
任意与刚夫妻走过去,在一张空桌前坐下来,各自要了一碗凉茶,慢慢的喝着。
凉茶店卖的是从万象大山上摘下来的几种山草药熬煮而成的凉茶,货真价廉,清凉解署,很是受到来往过客欢迎。
任意深懂药性,喝了一口,就知道这几味山草药搭配得很好,既不失药性,又能解署。
任意环顾四周,这里离大榕树并不远,在凉茶店老板来添茶水时,问道:“掌柜的,生意好吧?”
凉茶店老板约五十多岁,一副敦厚的样子,听到任意相问,连忙躬身应道:“马马虎虎,这凉茶卖的是季节生意,此时已是仲秋,没几天生意了。”
任意看了一眼周围布满了青苔的小石屋,估计是有些年头了,问道:“你这个凉茶店有些年头了吧?”
店老板似乎有些自豪,说道:“这是祖传的玩儿,我经营这个小店已经有近三十年啦。”
三十年?任意心头一动,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大约十八年前这附近曾经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么?”
店老板仰头想了一下,摆摆头,说道:“应该没有,要是这附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我应该记得的。”
任意略感失望,谢过店老板,喝完碗里的茶水,让邱思付了帐,站起来正要离开,在桌子间乱窜的小男孩突然仰天倒地,晕了过去。
店老板惊得立马跑过去抱起小男孩,对着小木屋里大叫:“坚儿奶奶,快来,坚儿晕过去了。”
一个清瘦的中年妇人从屋里跑过来抱起小男孩,在小男孩的人中上掐了几下,也不见小男孩有反应,不停地晃着小男孩,放声大哭:“坚儿,你这是怎么啦,快醒醒呀。”
旁边的客人说道:“掌柜的,这孩子是不是惊风了?要不快去请大夫。”
店老板跑进小石屋,拿来一瓶药油,在小男孩的两边太阳穴及鼻子下抹了几下,仍不见小男孩有反应,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