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瑞收到确切消息,顿时心中大悦。
见法本长老已与红娘进了斋房,遂站在斋房前,不再前行,心想:今日好不容易见到红娘,我且在这里等上一等,待会她出来,也好和她攀谈一番,套套交情,也好让她日后助我一臂之力。
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她恼我,也要给我三分薄面不是?
法聪见张君瑞立在门外不进屋,顿时心下了然,也不再作陪,说了声相公再见,便一溜烟跑进斋房去了。
红娘进了斋房,见张君瑞没有跟进来,顿时心中诧异,遂对长老说道:“多谢长老带小婢观坛,小婢耽搁许久,这就赶紧回去回话了,迟了怕老夫人责怪。”
说完遂告辞出门。
红娘出了斋房,迎面就撞上了张君瑞,她柳眉一竖,瞪了张君瑞一眼,也不搭话,扭头就走。
张君瑞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你追我赶,不多时便到了月亮门前,红娘见张君瑞紧追不舍,不由转身道:“你个呆子,还追啊?”
张君瑞见状,连忙躬身作揖道:“红娘姐姐莫怪,都怪小生初次到访宝刹,慌不择路,遂紧随姐姐,好寻个出路!”
红娘闻言,不由气笑了:“嘻嘻,你倒不羞臊,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还初次到访,慌不择路,那池塘不就是路么?你咋不再跳一次?”
张君瑞闻言,顿时明白红娘已猜到那日跳塘正是自己,不由臊了个大红脸,轻声驳道:“姐姐说笑了,小生再怎么说也是赴京赶考的生,怎么会如此轻生,见塘就跳呢?”
“那不成大傻子了么?”
红娘闻言,不由冷声道:“当然不是大傻子,你可是一等一的人精哩!”
“先是假装仗义之士在状元坊客寓前搭救与我,让我欠下你的大恩。又勾结官差在街上救人,让小姐对你青睐有加。如今倒好,更是直接借厢寄寺,追到家门口来了,真是好算计啊!”
“你且好好交代,是何方人士?到底意欲何为?”
“若说的好便罢,若说不好…哼,红娘我定会禀报老夫人,拿你是问!”
说着,小嘴一撇,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坐堂审问的架势。
张君瑞见状,不由双手抱拳道:“红娘姐姐怕是误会小生了!”
“前日种种,皆为巧合,合该小生与莺莺小姐和姐姐您有缘,并非小生故意为之。”
“小生这里有一句话,劳烦姐姐转告莺莺小姐。小生名唤张珙,表字君瑞,乃中州洛阳生,如今年方二十三,正月十七的生日。先父原为礼部尚,可惜早已过世,家室清贫,如今还未娶妻……”
红娘见张君瑞脸不红心不跳,絮絮叨叨的在哪里自报家门,顿时又气又笑,俏脸一冷斥道:“我问你蓄意骚扰之事,不是问你这些,我都不知道你是好人歹人,凭什么替你转告这许多莫名之言?”
“真不知道你是真呆子,还是假义士!”
她心直口快,一不留神将真心话也说了出来。
张君瑞闻言,连忙解释道:“啊哟,看来姐姐对小生误会很深啊!”
“小生并非呆子,也不是什么假义士,只因那日莺莺小姐因为小生不慎落塘之事颇为担忧,使得小生万分感激,故此表明身份,也好解了莺莺小姐心事。”
“若姐姐为难,小生也可向莺莺小姐当面表述!”
“敢问姐姐,莺莺小姐寻常什么时候出来?”
红娘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开口呵斥道:“公子枉为饱学生,岂不闻:男女授受不亲?古人有言: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昔日孔老夫子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我家老夫人治家严苛,眼里不揉沙子,就算是八岁孩童,没有召见,也不能随意进入西厢别院。”
“你见到小姐那日,小姐因心中烦闷,未经请示,便与我一同出了闺房,回去正好被老夫人见到,老夫人将我俩叫到院里,好一通训斥:你俩是女子之身,没有请示就入寺游玩,万一碰到歹心的和尚或者游历的香客,岂不是危险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