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羡南见她神色纠结,苦笑道:“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但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隐瞒下去。”
“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子漾,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丝情愫。”他眼含深情,宠溺的望着她。
如此直白又火热的眼神,让她招架不住,咬着唇瓣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避开他的视线,低垂着眉眼,手脚都颤抖着,心口跳动得更快。
“我不是逼着你给我答案,子漾,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能不能……能不能在婚姻大事里优先考虑考虑我。”他昨日回去后,回想起去年的事,又想到听来的流言,她与那谢楼非交换过信物的,月娘是中意他,想要将子漾许配给他的,只是后来因为他的身体,最后作罢了。
若不是在明月楼外匆匆见了谢楼非一眼,他都差点忘了这事,可心底又担忧害怕起来,望着谢楼非匆匆而去的背影,都带着浓厚的醋意与嫉妒,还有几分憎恶,子漾那么好,他竟然不识好歹。
没人理解他复杂的心情。
他不服,又提林子漾不值。
情绪上来了,便克制不住想要将自己的内心都剖析给她知道,若非如此也不会一边让卫安送酒做掩护,一边翻进院子。
“你……”林子漾捂住心口,抬手制止道:“你别说了……我感觉……感觉要喘不上气了。”心脏跳动的快要从嗓子里出来了,实在是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这种感觉过于糟糕可大脑却又格外激动,陌生却不排斥。
她说不出来。
仲秋恰好翻了个身,摔在了地上,头磕在了门板上,当场就醒了,也将两人之间暧昧朦胧的情愫冲淡了不少,林子漾恰好也有了理由,匆匆起身跑到仲秋身边,将她拉起来,拽着她就朝外面跑去,临出门还回过头道:“你赶紧走吧,不然我师父他们就知道了。”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影看着像是被吓得落荒而逃了。
他耳边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舌尖抵着后槽牙,轻笑了两声,一幅痴汉模样,似想到什么,又回过身,整理好衣裳,郑重的跪在蒲团上,再次磕了头,才轻巧的从墙角的梧桐树边翻了出去。
“殿下,你回来得正好,宫里来旨了,让您进宫一趟。”才回去,流云便凑上前道。
贺羡南点点头,心情极好的回房换了身衣裳,才让人驾车朝着皇宫而去。
“二哥。”贺羡南进了御房,亲切的唤道,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龋齿,他也未曾派人追杀过他们一般,端着兄友弟恭的假面具。
“这么早叫你来呢,是因为重阳日,如今边境不稳,钦天监提议去天净寺祈福,一来能稳定人心,二来也看看母后。”贺韫之让他坐下,自己端坐在上位,眉宇间隐隐透着得意,当初那么恣意妄为,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如今还不是见了自己得行礼,低人一等了。
“你还不知道吧,母后前些日子自请出宫了,带着秀芝姑姑住在天净寺后山了。”他似突然想起来一般。
贺羡南点点头:“如此也好,不过臣弟可是听说了,那安定王唯一的血脉将在重阳后剃度出家。”
贺韫之自然是知道的,却还做出刚知晓的惊讶模样,诧异的问道:“你说的是盛如雪?”
贺羡南点点头,斟酌道:“离重阳也不远了,臣弟想先去天净寺,陪陪母后。”
他大手一挥,直接就应允了,贺羡南当天下午就带着流云出了城,卫安就留在了盛京。
林子漾烦恼的坐在亭子里,手里捏着鱼食,偶尔往池子里扔几粒,水中游着几尾肥胖的金黄色鲤鱼。
相似四年了,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回想起回来的路上碰见的流民,她更是心惊,竟然已经到了彼此一个眼神都能懂对方心思的地步。
“子漾,你怎么在这里?师父说明日去一趟霍府。”辛夷拐进林子,见她在亭子边上喂鱼,走过来坐在一旁,带着笑意问道。
“去霍府,可是有事?”林子漾疑惑的问道。
“好事啊,听说是帮你相看人家,那霍老夫人亲自给你选了几个不错的,师父大概是想让你自己看看吧。”早上贺羡南还在祠堂说了那样一番话,这不过下午,便又被师兄说了,她叹了一口气。
过完了生日,已经十九了,别的女孩子这个年岁早已做了娘亲,还未成婚的女子几乎少之又少,越是往后,便越难成了。
这也是为何去年月娘匆匆给她择了谢楼非的缘由,可到底是自己身子不争气,没抓住这份姻缘。
“师兄……”她抬头犹豫不已的望着他,辛夷制止道:“女儿家和男子不一样,这是师娘生前便拜托给霍老夫人的事。”
他这样一说,林子漾只能点点头,若是师娘还在,多好啊。
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响起贺羡南的话,她理不清自己对贺羡南的感情,可却是知道的,自己并不排斥,若是非要在贺羡南和一个毫不相识的男子中选择一个成亲,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贺羡南。
“我知道了,明日肯定会去的,我一会出去准备点礼品。”林子漾将这些话放在心里,乖乖应着。
“这些师父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早便随着师父去霍府啊。”辛夷说完便要离开,林子漾及时叫住了他,担忧的问道:“霍师兄怎么样了?”
那楼外楼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师娘没了,师兄也不知如何了。
他似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轻笑了两声,眉眼弯弯的道:“就你霍师兄那八百个心眼子,跟马蜂窝似的,早就没事了,如今摘星楼和天机楼都是他的了,而且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他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却还是谨慎的凑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挑眉看着她。
林子漾噗呲一声笑出来,举起双手,竖起了大拇指。
心眼子如此之多,倒不如担心担心那个被他盯上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