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邺继续说道:“还是做个闲散王爷的好,每天没那么多烦心事。不过,有的事情,却也不好。”
“什么事情?”苏媚抬头,突然问他。
程邺还没说话,马车一个颠簸,停下了。
“王爷,宫门到了。”马夫喊道。
苏媚从轿上的长椅上起来。程邺也起身,两人双双下了轿,苏媚称作程邺的婢女,两人才一起进了宫。
夜色朦胧,程邺直将苏媚送到了乾正殿门口。在即将分别时,程邺突然,没来由地握住了苏媚的手腕。
猝不及防地,苏媚险些跌进了程邺的怀里:“人们都说爱是占有,喜欢是呵护,我以前不明白,现在算是明白了,你明白吗?”
倐尔,他又自问自答一般:“你不用告诉我明不明白,我只当你不明白。”天知道,将自己心上的女子,送回到佳丽三千的地方,他有多难过。
苏媚垂下眼睑,月色明朗,云淡风轻,或许她也有几分的心动。
今日为了出宫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着实利用了程邺一把。他若是喜欢自己,若真是这样,只怕,这层误会就更深了。
“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程邺,你我都有着自己的不得已,我已非少艾。所以,我不配你,千万不要喜欢我,往后长路漫漫,会有比我更好的。”她说完,朝着程邺淡淡一笑,抽回了手腕。
程邺看着苏媚,轻声笑了下,放开了她。他看着苏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肯离开。
苏媚捧着包袱,手中还握着一袋尚有余温的松子糖。她一路走着,想着程邺的话便心乱如麻。夜黑风高,她抬头,看着明阳宫通明的灯火回过神来,不禁觉得十分温馨。
这么晚了,槟儿和如霞还在等着自己呢。今日出宫前,她只淡淡跟槟儿说了句,槟儿和如霞在宫中等了自己那么久,一定等得急了。
苏媚快步跑回明阳宫去,却见没有一个人在院里守着。她怀着两分疑惑,推开了内殿的门:“槟儿!”
屋内灯火通明,程乾正坐在椅子上,黑着脸看她。明阳宫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这.....”苏媚愣了愣,心猛地提了起来。往常程乾十天半月都没来明阳宫一次的,今天白日里已经来过一次,怎么现在......
她佯装镇定走进内殿,屈膝跪了下来:“臣妾参见皇上。”
“你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程乾黑着脸问道。今日他到明阳宫,却见苏媚没在,宫中的两个大宫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当下便派了人去苏府询问苏媚的消息。
若不是看槟儿和如霞还在明阳宫,他都要像上次那般,大张旗鼓地寻人了。
“启禀皇上。臣妾在宫中无聊,听闻民间的长至节热闹非凡。所以,臣妾偷偷溜了出去。”苏媚答道,慢慢伸出双手捧着的那袋松子糖,顾左右而言他:“皇上,宫外的松子糖可好吃了,您要不要,尝尝?”。
“偷溜出去?”程乾听了她的话,似乎更生气了:“看来这宫中的侍卫越发不顶用了,竟然连一个女子也看不住。”
程乾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沉重地走向她,握着她的手腕,她手中的松子糖掉了一地:“宫里就那么容不下你?还是宫外有什么十分新奇的玩意儿,让你日日总想着往外跑?”
“皇上。”程乾力道甚大,弄疼了苏媚。苏媚努力挺直腰,眼眶发红,直视着程乾:“皇上嫔妃众多,今日是贤贵妃,明日是兰妃,后日是珍贵人,皇上何时在意起我了?”
“还是说,皇上在意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贵妃的身份。我身居贵妃,所以,皇上认为我出了宫,便是给皇家的颜面抹黑?”
“你当初说过要对我千般好,万般好的,如今我只不过是你一个普通的妃子罢了。是你一个厌弃的妃子,难道不是吗?”
程乾被苏媚的态度气得脸红:“朕是天子!朕要顾虑这天下人,朕是心悦你,可是朕对你的顾惜还不够吗?!那日你顶撞太后本就是你的不对,让你认错服软,就有那么难吗?!”
“天子?天子就可以食言吗?你明知道是那庄氏害的我,你还如此偏袒!当日顾府的事情,你不是也没有再追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