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村里面的老老少少还忍着呛人的雾霾聚在一块儿讨论,第二天就没人敢呆在雾霾中,因为村里有几位老人直接被呛死。
村干部开着巡逻小车,用大喇叭吆喝每个人都回家里呆着。
傅红阳的远亲大伯、一位五保户老人,也被雾霾呛死,村干部去抬尸体的时候,他还去帮忙了。虽然并没有能够帮上什么忙,但至少把大伯家那条无人照顾的黑狗带回家——黑狗品种据说是陝西细犬。
去年暑假的时候,远亲大伯不知从哪捡到的。因为两家离着不远,黑狗被他从小玩着长大,所以跟傅红阳很亲近。
名字叫豆豆,这还是他给取的。
也正是这几天有黑狗豆豆相伴,傅红阳才能在炼狱一般的雾霾灾难中,支撑着活到今天。第三天的时候,村里留守的老人几乎全都倒下,妇女小孩也倒下不少,连青壮的汉子都有倒下的。
除了几个胆大的人,已经没人敢外出。
可谁知道第四天开始,死掉的人竟然纷纷爬起来,行尸走肉一般扑向活人。
傅红阳躲在二楼,经常听到雾霾之中恐怖的惨叫声,以及野兽一般的嘶吼声。甚至亲眼看到三只丧尸,追着一名活人到了自家楼下。没等他下楼开门救人,活人就被三只丧尸在墙外分食。
那惨叫声和咀嚼血肉的声音,让他浑身颤栗。
啪嗒。
忽然,院子围墙上的砖头掉下来一块,将陷入回忆之中的傅红阳拉回现实。抬眼看去,自家院墙的裂缝越来越大,并且倾斜程度几乎达到十五度,眼看着就要倒塌——墙根位置高高隆起,是被乌桕的树根顶起来的。
疯涨的乌桕,从一开始的碗口粗,长到现在的水桶粗。
难以想象只用了七天时间。
“墙要倒了,早倒掉也好,早点结局,反正不是被丧尸吃掉就是饿死……”傅红阳有些麻木想到。整整一个星期呆在家里,能吃的全都吃光,再熬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黑狗豆豆给吃了。
也有可能豆豆忽然身体复原,把他给吃了。
一人一狗,全都饿了一整天。
“嘶……吼!”墙外的丧尸似乎起了争执,不仅响起急促的吼叫声,还有砰咚砰咚的撞击声。
傅红阳稍稍提了点兴趣,想要再观察观察这些丧尸。前两天楼房还能住的时候,他打发无聊、发泄幽闭的方式就是观察丧尸。
因为雾霾太重的缘故,丧尸的外表看不很清楚,但丧尸的动作却十分清晰。
起初还有些蹒跚学步的感觉,随后就和普通人没有差别,那些佝偻着背、由老年人复苏的丧尸,一样具备年轻人的轻盈步伐。好在丧尸并不会爬墙头,否则傅红阳的家早就被丧尸攻破。
此刻楼房不能去,墙头也不敢爬,他扫视一圈便把登高的想法放在乌桕上。
乌桕树干足有水桶粗细,树冠伸进雾霾之中,朦朦胧胧感觉能有三十米高。树干不是笔直向上,而是斜向楼房位置生长,有一个可以攀爬的坡度。傅红阳咬着牙、忍着饿肚子的无力感向上爬。
慢慢吞吞的给劲,终于在几分钟后成功爬上第一节枝桠位置,坐在上面喘喘气,视野已经可以看到墙外。
透过雾霾,可以看到有一只体形较大的丧尸,正在拨开普通丧尸,试图占据墙外边的又一棵大树。
“那棵树的位置应该是原本皮树的位置吧?”傅红阳所说的“皮树”,学名构树,是江淮地区农村常见的树。田边、湖旁、路边、墙角边,经常会生长这种构树,没啥用还长得快、根伸的到处都是。
经常祸害农田和菜园。
这棵构树比傅红阳家里的乌桕要小一号。
体型较大的丧尸一边推开普通丧尸,一边围着构树嗷嗷叫,似乎是树上有它想要的东西。只是树冠被雾霾所遮挡,看不清楚上面究竟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