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举手之劳,贤侄不必客气。”
吴雷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虚汗,连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一副大病初愈的摸样,显然不像他嘴中所说的那般轻松。
陈潜也不说破,上前搀扶起吴雷,将他扶到旁边的镖车上,铺上垫子,靠着休息。
吴雷这一吼,至少让陈潜省下了三个月苦功,否则即便他真的强行扭转了血肉韧性,也需要养伤三个月到半年,除非陈潜舍得以最后一颗少元丹来疗伤。
相应的,吴雷的付出很大,这看似随意的一吼,乃是他聚集了外部空气和体内少量真气,从肺经爆发出来的,先不说这些堪称本命真气的珍贵性,单是强行暴吼牵动了腑脏,就让吴雷受了轻微内伤,可谓是舍己为人。
四周,众人看向吴雷的目光都显得有些敬畏,就连江柳也不例外,反倒是方晓冉和陈泠表现得最为平静。
“没想到吴雷实力这般恐怖,这一吼显然是用上了真气,这说明他至少也是凝气层修为的武者!”江柳心中盘算着,感到这次的师门任务恐怕不会太过顺利,“西北看起来并非一无是处啊,必须利用好手上的一切资源才是。”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飘到了一旁的陈泠身上。
安顿好吴雷,陈潜这才回来,他还需要向郭厚诉说一下马贼的情况。
沿途的众人还有些头晕目眩,刚刚在吴雷吼叫的时候,虽不是正对,可余波不小,众人也受了影响,此时正各自恢复、休息。
“我没能抓住马匪头领,不过路上又给了他几拳!”陈潜待郭厚缓过劲来后,就上前交谈。
“没事,师弟你真正要在意的是自己的安慰,否则我如何向师父师娘交代?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郭厚说着,指了指一旁昏迷着的胡人女子,“这人是俘虏?”
他话音落下,就看到陈潜脸上浮现出怒色。
“就是这个女人碍事!不然我还能和那马匪首领再搏杀一次,说不定刚才炼劲的时候,就更有把握了,也不需要拖累师伯。”陈潜目光不善的向昏迷胡女看去。
“咳咳咳,”郭厚好像是噎住了一般,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对了师弟,这趟镖似乎有问题,那袁凯应该有所隐瞒。”
“嗯?镖有问题?”陈潜眼眸转动看向袁掌柜。
“是的,也怪咱们最近生意不好,心里急了些,所以这次看袁凯出价不错,虽然提了些特殊要求,但也接了下来,没有验货,”郭厚有些懊恼,正像方晓冉所说,如果不是陈潜和吴雷跟着,这次他可就栽了,“不过,看吴师伯的意思,好像是不准备追究,你怎么看?”
镖局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郭厚不知不觉中已把陈潜放到一个不同于以往的位置上了,出了事情也开始习惯和他商量。
“马匪是这趟镖引来的?”陈潜问出了心头疑问,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又追问道,“也就是说,还有可能引来其他匪徒?”
郭厚点头,刚想补充两句,就看到对面的陈潜两眼冒光。
“嗯,如此甚好,那就继续押镖吧。”陈潜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拍了拍脑袋,郭厚无奈的招呼四周的镖师,让车队重新上路。
这一次,他们行进起来就谨慎多了。
陈潜纵马跟在一辆镖车旁边,正在向车内休息的吴雷讨教。
“师伯,为何我感到心念像是和全身大筋结合在一起了,一个念头过去,大筋就会有所反应,爆发出劲力,可刚才试着用力打了自己一拳,那些大筋却不会自发弹动,发出护身劲力?”陈潜提出了心中疑问。
“你是说劲力反弹吧,”吴雷脸色依旧苍白,但气色却恢复了不少,“这劲力反弹,本来就不可能完全自发,是靠着武者自己的念头掌控的,别人一拳打来,你不及躲闪、格挡,被打到了身上,就只能转动念头,操控相应位置的大筋弹动,反弹出劲力。”
“原来如此,我手头上没有太多的武道典籍,对此不甚了解,一直以为这劲力反弹是自发的。”陈潜点头受教。
“其实说是自发的也对,因为这已经不同于以肢体活动、呼吸、叫喊来调动大筋了,大筋完全可以凭空弹动,勉强算是自发。不过想要真正让身体受到刺激,就本能的自发防御,还要等你领悟到‘气机’后才能做到。”吴雷说着长吐出一口气,脸色红润了几分。
“气机?”陈潜奇道,这个名称他有些了解,甚至曾经领教过,但落到自己身上就不甚了了。
“你如今已经蕴内,也练透了劲力,下一步以劲力震荡丹田,待到产生气感,进阶凝气层,那时候自然会逐步领悟气机,气机玄妙,乃是根植于天地万物之间的联系,你没亲身体验过的话,我单凭嘴说也说不清。”吴雷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陈潜也是见好就收,又简单聊了两句,嘱咐吴雷好好休息,就此退去。
就这样,一队镖车行行停停,速度比原本降低了许多,但胜在沉稳。
离开了岩林范围,车队进入到西州境内,只是眼看天色已晚,他们到了一处县城后,就在那里要了房间,开始休整。
随着镖局车队的离开,岩林也恢复了平静。
但没过多久,风沙中,人影摇曳,又一队人马渐渐清晰。
这队人马的规模比之镖局车队的要小很多,可是摸样上要华丽不少,为首之人高马锦衣,一脸倨傲。
后面的马车里,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不时传来。
“哼,”马队为首之人听到这声音,冷笑一声,“也不知道这废物跟过来有什么用?莫非以为这番作为,就能重新让父亲重视?不自量力!”
“吉儿,你将来是要接掌整个夏家的人,平日要注意风度。”一旁慈眉善目的中年出声道。
“二叔,风度并不能带来繁荣,只有实力才行。只要有实力,哪还用得着顾虑其他?何人敢不满?我夏飞吉既然是夏家的继承人,身系夏家传承,那就不能讲究那些虚的。”
这年轻人,赫然便是旱州夏家的长子、学武于开阳派的夏飞吉!
夏飞吉身边的中年人则是开阳派宿老、夏家家主的弟弟,夏克斗。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很快,一名骑士赶了上来。
“怎么样?搞清楚了么?”夏飞吉淡淡问道。
“启禀大少爷,”那骑手抱拳答道,“我等已经查明,刚才那片爆发过冲突的地方,却有几具尸体,不过都是北方胡人的,没有陈家镖局的镖师身影。”
“看起来他们运气还不错,躲过了一劫,”夏飞吉点点头,跟着扬起马鞭重重抽下,“我们也不要耽误了,先去西州布置联络一番,然后好参加陈老匹夫的寿宴!”
言落,他一马当先,冲进风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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