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绯早上起来,人是懵的。
谢敬说早上六点钟过来接她,她调了五点的闹钟。但昨天晚上又是过了凌晨才睡着,算起来只是睡了四个多小时。
眼睛肿的都差点睁不开。
用冰块敷了眼睛,再敷个提亮的面膜,化个淡妆,换好衣服,踩点出门。
谢敬的车也刚好停在楼下。
她上了副驾位,谢敬表扬她:“嗯,没有迟到,工作精神不错。”
顾绯这才想起来问他:“今天我们要去哪里?”
谢敬回答:“邻市。”
听到这个地名,她倒吸了一口冷汗。怎么那么巧,第一次去出差的地方,就是上次被绑架的地儿?
谢敬看她一眼:“怎么这个反应?”
顾绯很想说她跟邻市的渊源,但势必要扯出盛江南,想了一会儿,她最后说:“刺激!”
谢敬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准备出城上高速前,谢敬找了个早餐点吃早饭。顾绯抿了抿说道:“我还是不吃了吧,我怕一会儿又要吐。”
谢敬倒也没有勉强:“那你在车上等我吧。”
她正好困,就在车上打起盹来。谢敬吃完早饭,又买了几个白面馒头和两包饼干。她要是饿了的话,可以随时吃上。
这一次是去邻市的殡仪馆,从洛京过去走高速要一个半小时。顾绯极困,因此在路上都是闭着眼睛睡的。等到地方下车,才发现原来还有三个同事开着鉴定中心的车子过来。
她问谢敬:“怎么不一起坐单位的车子过来呢?自己开车多费油。”
谢敬说:“这样方便去接你。我想你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去接你的话,你可以多睡一下。”
顾绯有些感动:“师哥,你也太体贴了。”
谢敬笑:“好不容易招了个助理,不体贴一点,人跑了怎么办?”
顾绯接他的话:“这样确实不容易跑,不惦记着钱也得惦记着师兄。”
今天的工作内容比昨天更炸裂。遗体已经高度腐败,身上爬满虫子,气味特别浓。顾绯刚一进去,就因为那冲鼻的味道又忍不住跑出来吐。
没有人责怪她,大家都是从新人这样过来的。
顾绯吐完,再进去,什么活儿都没干,光看着那些蠕动的虫子,又是一阵吐。
这种工作,如果不是有极大的热情,很难长时间地坚持下去。顾绯很佩服这些法医,尤其是谢敬。
以前在学校读的时候,听过同学聊谢敬,专业成绩很好,家里条件又不差,毕业之后进大医院那是一路青云。可是他却做了法医。
由医生改行做法医,是比较容易的;由法医再转行做医生,这条路几乎是走不通了。
这一次顾绯几乎没有办法参与工作,她吐得厉害,没有吃早餐,吐的都是黄胆水,最后站着都十分费力气。
取完检材,遗体搬走,解剖室里味道还散不去。清洗工具,还比往常花了很多时间。
所有工作结束之后,几个人脱掉防护服走到外面,顾绯向众人道歉:“对不起,今天我拖后腿了。”
“没事的,我们刚开始也这样,不比你好到哪里去。”有个同事说。
谢敬问她:“害怕吗?”
她摇头:“不怕。”
谢敬点头:“不怕就是好事。害怕的话,没法继续带你。”
取到的检材要带回中心做进一步的检验和化验,一行人吃了午饭,又再次开车回洛京。
这样的工作节奏很快,快得让人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
……
在医院住了十天,邵明明终于出院了。
她原本还想多住几天,但盛江南用出差为借口,减少去医院探视时间,她就明白,再住多久都是毫无意义的。
只会加重他对这种“精神绑架”的厌恶。
出院前,她在微信上给盛江南发了一条信息,还期待着他会从外地赶回来。
盛江南淡淡地回应道:“我还在外地,赶不回去了。”
邵明明愤怒地将手机砸到地上。
邵东阳看到女儿这样子,大声训斥道:“你怎么莫名其妙地发疯?”
她蛮横地说:“我心情不好,我就得发泄,不然我真的疯了。”
“你的那点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盛江南现在还是已婚身份,就算离了婚也是个二手男人,有什么值得你爱恋的?”邵东阳说。
“他就是值得!”邵明明大声喊。
顾绯早上起来,人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