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很熟悉这种窒息感了。 沉溺在黑暗中,挣扎也只是无用功。 你还从来没有在水里游过泳,可是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幻境中仿佛被溺死过好几次。虽然鳞渊境周围就是一片古海,可你还没拉着三月七和丹恒一起跳海游玩。 也不知道仙舟允不允许你们这样做。 你开始走神。 放弃挣扎后,你怎么也提不起力。当然也不只是心理影响,也有外界因素——这水太重了。你一直都明白自己与星神之间的差距,祂们从指缝中落下的一点力量都被宇宙疯狂追逐,仅仅只是一瞥,都能够改变你的命途,而你只是被改变的那一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没错,你破防了。 阿哈向你扑过来的时候就像是黑色的海啸,巨浪将你拍下,周围的幻境被拍得粉碎,你也被迫卷入了海浪中,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祂不想再听你说话。 你的拒绝总是让祂觉得无趣。 可祂又总会先问你的想法,发展到最后直接堵上你的嘴。既然你的拒绝让祂讨厌,那就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阿哈觉得这样矛盾的心情很有意思,祂从未体会过,就像天平永远无法停止摇晃,祂既想要你自愿追随祂,又怪异地明白你根本就不会接受祂,祂一边循循善诱让你试图谈判,又一边不给你表露意愿的权利。 阿哈可不是药师。 巨量的水压在你胸口,让你喘不过气,比窒息更痛苦的是浑身沉甸甸的知觉,你并非漂浮在水中,而是被黑水拉扯着继续往下沉没,又不像是手,只是单纯的水流将你往更深处冲。 早死早超生。 你闭着眼睛想。 你觉得你还挺豁达。 可是在阿哈知道单纯的窒息已经激不起你的挣扎后,祂又开始作妖了。 一双手攀附在你身上,不过就你共沉沦的死样与其说是攀附,不如说又加了一股力把你往深渊里拖,你无所谓,你什么都无所谓! 你在心里强调。 生死只是一瞬,你相信就算你真的无了,三月七他们也会为你举办一个令你满意的葬礼的! 但你还是没控制住颤抖,而阿哈抓住了这个机会。祂热烈地压在你身上,你故意紧闭着双眼,自然看不到在这黑海中,那矫健的环绕着你的身体。 祂没有选择彻底包裹住你,因为你之前的挣扎太激烈了,虽然被咬也很爽,但阿哈想试点别的。 比如剔除你身上其他气息。 祂伏在你身上,手指抚摸到了细腻的皮肤,微隆的起伏被冰凉的手指刺激得泛起小疙瘩,而后猛的穿过,祂攥住了一颗星核。 力量被抽离的那一瞬间,你只感觉到了酥麻。 并非是因为快感,而是血液回流后神经僵硬产生的麻痹感,一阵一阵的抽离让你清晰地能够感受到力量的去向。虽然你总是调侃自己是3d打印出来的,但事实上从生物学上来讲,你还是个人。就算是抽血,你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血被抽干后还活着。 在岚送给你的奇物的指引下,你已经吸收了更多的星核,它们与你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融合后给予了你更多的力量,再进一步,你与它们共享生命。 可是阿哈真的在抽离你体内的星核,你也并非是精神体,而是完整地被祂拉入了幻境。 你真的要死了。 这种感知在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被无限放大,对死亡的恐惧仿佛渗出了蜜汁,放出了香甜的诱饵,你还做不到接受这样的死亡。你只能尽力忽略力量被抽空后的痛苦转而将重点放在了那股怪异的酥麻上。 生物有趋利避害的思维,为了自我保护大脑甚至会混淆一切认知。极端的痛苦竟也会被扭曲成快乐,你就连使劲合上眼都做不到,流动的水让你无法彻底睁开双眼,你只能看到模糊一片的景象,但你也知道,在黑暗中,祂伸出手深入你的胸口,闪烁着光芒的星核被祂握在手中。 你从一条缝隙中看见了祂的脸。 并非是覆盖的面具。 长长的黑色眼睫被星核的光亮照得醒目,祂注意到了你的视线,眼睫微动,在这黑海中祂完全不受水流影响,投向你的双眼也并非是印象中面具下黑洞洞的虚无。祂笑了起来,水泡在祂周围漂浮起来,星核在祂手中变成了星屑。 祂取下了面具。 你舔舐了蜜汁。 你和景元都在住院。 可喜可贺,仙舟危机竟然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出事了。 你躺在仙舟豪华病床上听三月七说当白露拖着你出现在
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震惊了好久,幸好一通检查下来,除了你体内的星核好像又变少了以外就没什么其他问题了。 “呃……那个,其实还有一件事。”三月七坐在床边不自然的抓了抓头发,她的目光闪烁,最后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就是,我们检查你的身体的时候,咳咳,呃,发现了一些痕迹……不过那不算什么,就是,就是……”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咳咳,就一个恶作剧而已……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你不太想回忆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嘴里的甜味也早就被白露开的药汤洗得干干净净。但你还是跑进了厕所,对着洗漱台上的镜子张开了嘴。 一张面具的图案印在了你的舌面上,像是你自己去做的刺青。你洗洗手,扯了两张纸巾使劲刮自己的舌头,但这是是擦不掉的,你低头干呕,眼睛不自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隐隐约约,舌面上的图案在笑。 该死的,怎么都喜欢在你嘴里塞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