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 他真的服了!他就想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吃东西,顺便回去记载一下这个朝代的所见所闻,怎么吃瓜还吃到自己身上了? 李靖安听了耶律修的请战,没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毛意在看戏。 至于其他的大臣,对于耶律修的请战,有鄙夷,有了然,也有愤怒。 朝中人都知道,河东郡公的阿耶晋国公在先帝夺嫡之时站错了队,虽说晋国公已然作古,只是陛下对裴家可以说的上是十分厌恶,否则也不会在裴晏承袭爵位的时候降为郡公了。 而河东裴氏向来以诗礼仪传家,族中子弟虽然习武,但是又怎么比得上耶律家武将出身?况且裴晏本人不光是喜好学更多一点,而且身子骨也不怎么样,朝中大臣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如今耶律修这样说,无非是因为裴氏失势了,若是赢了对方,裴家不会找他的麻烦,陛下没准还会高兴,而且还能继续打压河东裴氏的声望,可谓是一举三得。 只是朝中的大臣对此也很是鄙夷,至于愤怒者也都是裴氏的门生或者与裴氏交好的大臣。 皇帝看了一眼裴晏,说道:“阿修既然请战,那河东郡公就试试吧。” 从称呼上,皇帝与他们的亲近程度高下立判。 裴晏起身走至殿中,耶律修带着笑意问:“不知道郡公擅长刀叉剑戟哪一种,郡公先选,我自当配合。” 裴晏甩了甩袖子:“陛下面前岂可动刀动剑?你我都无带兵器上殿的殊荣,便是比武也应当遵守朝规,否则可是有刺杀陛下的嫌疑呢。耶律大人,你要慎言,就近身肉搏吧。” 耶律修:“……” 真是无语了,我就挑衅一下你,你给我扣一个能诛九族的罪名。 其他大臣:“……” 晋国公是个老顽固,最是讲究礼仪规矩,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如此能言善辩,有些大臣没忍住笑了出声。 就连皇帝都忍不住多打量了裴晏几眼,出于当年对于晋国公的心结,对于这位裴氏子他很是迁怒不喜,之前听说他一心光复裴氏,倒是后来大病一场之后随心所欲了许多。 耶律修本就轻视裴晏一介人,可真正交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轻敌了,裴晏看着弱,却很有章法,他一时之间有些慌乱,趁耶律修走神的时候,裴晏一个狠狠的过肩摔把他放倒在了地上。 众臣包括陛下:“……” 耶律昭仪笑得也有些勉强,她本就因家中重男轻女一事有了微词,如今家中郎君大庭广众之下挑衅别人还输了,她都能想象到淑妃会怎么嘲笑她了。 皇帝鼓掌叫好:“河东郡公身手不错,倒是比你父亲强多了。” 裴晏躬身行礼:“臣不过一介人,只是侥幸才赢了耶律大人,哪里当得起陛下的夸赞。” 他又转头看向地上忍痛的耶律修:“耶律大人到底是武将世家,平日里也该奋进一些,否则如何护卫陛下呢?输给我这一介人,岂非有辱耶律家的面子。” 谢清徽已经快憋不住笑了,因为元娘子,她也与河东郡公有些交集,平日里不太爱说话,但是挺能放得下身段,也是个无欲无求的敦厚人,却不想今日如此刻薄,可见是真的动气了。 耶律昭仪的哥哥,耶律骢已经脸色铁青了,只是到底是在陛下面前,况且也是自己的儿子挑衅在先,他只得起身请罪:“是臣平日里娇惯坏了这个儿子,无力护卫陛下不说,还冒犯了郡公大人,都是臣的过错。” 皇帝没说什么,倒是耶律昭仪最近因家中之事很是心凉:“既然知道娇惯坏了,带出来也是丢人现眼,耶律大人有时间还是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儿子吧。” 此话一出,不光是皇后和淑妃有些吃惊,就连耶律骢也很是不悦,他知道耶律昭仪这是因为最近的事情报复他,让他当面下不来台,对这个本就没什么情分的妹妹反倒是添了几分恨意。 “是,昭仪娘娘。” 皇帝若有所思,最终还是宽慰耶律骢:“阿修毕竟年少,耶律大人也不要太责怪与他。” “传朕旨意,赏河东郡公青龙剑一柄,泉州毛笔一匣,珍珠一盒,赐菜两道。” “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转头又看了李靖安一眼调侃:“二郎今日还没有与人比试,成了家就是不一样,一直缠着夫人。” 李靖安起身行礼:“还要多谢陛下赐婚,臣才能与夫人结缘成亲。今日河东郡公已然一战,不如陛下另择一人与臣比试可好。” 皇帝想了想:“那就让南安王世子与二郎你比试一场吧。” 谢清徽:“……” 这
都什么缘分,本身二哥就看南安王世子不顺眼,这回两人又碰到一起了。 南安王也是知道之前赐婚内幕的,看了眼成日里招猫逗狗,惹是生非的儿子,又看了看高大勇武的李靖安,南安王有些同情自己的儿子。 南安王世子倒是没觉察出来什么,反倒笑嘻嘻的说:“皇叔,若是侄儿输了,您可要监督父王,不能让他揍我啊。” 众臣都是知道南安王世子的德性的,不顾南安王的吹胡子瞪眼,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皇帝也笑着招呼:“朕知道了,会管住你父王的,好好和二郎比试,若是输了的话,你就给朕去军营好好历练。” 南安王世子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摩拳擦掌:“二郎君,来吧。” 李靖安看着他有些想笑,虽说南安王也是打仗能手,世子也曾好好习武,不过基本也就是花架子,果不其然,还没过三招,李靖安就把哀哀叫疼的南安王世子放倒了。 皇帝称赞道:“二郎的本事没有落下,可见出了军营也没有偷懒。” “倒是你,不争气的东西,回京之后和你父王好好习武,若是再惹是生非,不用你父王,朕就先揍你。”皇帝有些怒其不争的骂了南安王世子一顿。 “臣幼时曾教养宫中,受先帝与陛下的教导良多,自然不敢忘记陛下关于勤奋努力的叮嘱。”李靖安正色回答。 皇帝的表情似乎有所怀念,也有些伤痛:“是啊,那时候你还是小小的,成日里跟在太子身后,父皇和朕都曾教导你与太子功课,只是太子……罢了,不提了。” 皇帝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你比你阿耶强多了,他呀,真是越老越糊涂,成日里贪酒好色,下次见了他,朕定要狠狠责罚才是。” 皇帝嘴上这么说,但是李靖安看得出来他不知道有多安心,安心曾经的一员猛将如今沉湎酒色。 李靖安作势请罪:“阿耶上了年纪,确实有些糊涂,臣定会将陛下的关爱转告于他。” “好了好了,那明日登船,二郎与河东郡公均伴驾随行吧。” 说完又吩咐皇后:“听说兰陵郡公虽然没来,但是皇后族中的青年也来了不少,明日一并随驾吧。” “是,妾遵旨。” 妃子与朝臣都明白皇帝这是抬举后族,而对于耶律骢父子而言,从耶律昭仪出声呵斥的那一刻开始,陛下也就没搭理过他们,耶律骢内心不禁有些惴惴,可也不敢贸然揣测皇帝的心意。 宫宴结束之后,皇帝便与皇后一同去了正阳宫休息,众臣也都散了,只有耶律修狠狠的瞪了一眼裴晏的背影和耶律骢嘀咕:“明明是河东郡公出言不逊,姑姑她竟然也不帮我们说话。” “闭嘴。”耶律骢虽然嘴上呵斥着儿子,但是心里对耶律昭仪也很是不满。 …… 回了玉楼殿,谢清徽边清点赏赐边夸赞:“二哥真是英武,不仅得了赏赐,托二哥的福,明日我也能和二哥一同去龙船上了,不必委困在后面的小船。” 李靖安理了理袖子:“比起南安王世子,我自然是英武。” “哎呀,都过多久了,二哥你怎么还是对他耿耿于怀,那不过是陛下的一时想法罢了,我可不喜欢他。” “那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极了。” 幼稚的对话让两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 正阳宫。 皇帝在宫人的服侍下换了衣裳,靠在榻上休息,皇后为皇帝按摩着太阳穴,良久开口道:“昭仪妹妹今日的做法,妾倒是没有想到。” “呵。”皇帝冷笑:“素日里也是朕太抬举耶律家了,不过他们效忠于朕,朕总要施恩,只是这一次朕都觉得有些过了。” “唉,妹妹心里也是存着气呢,旁人不知道,陛下与妾还能不知道耶律氏族人入宫拜访的情况吗。” “罢了,传朕旨意,复耶律昭仪贤妃的位置,不必来谢恩了。” “妹妹定然欣喜隆恩浩荡。” “贤妃是耶律氏的女儿不假,但她也是朕的嫔妃,此前刺探太子一事也多是耶律氏吩咐她做的,他们想要什么朕清楚,可是如此冷淡贤妃的行经,也让朕觉得耶律氏狼心狗肺极了。只看耶律修,小小年纪就拜高踩低,真以为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陛下圣明,如此切割开也好,贤妃妹妹也能安心侍奉陛下。” “朕也希望她不要辜负朕的好意,皇后也休息吧,这两日也累了。”拍了拍皇后的手,帝后二人便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