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客人姓甚名谁,从何而来?”
青年却并不搭话,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年,问道:“你是谁?”
“在下安永淳,乃是这家当铺的东家。”安永淳含笑道。
“东家?”青年似有不解,“我记得上次有个叫秦宜的,好像才是这里的管事。怎么他今天不在?”
“客人记忆力真好。确实,秦宜乃是义鑫升的掌柜,也是我的远房亲戚。不过不巧的是,秦叔家中出了变故,前些时日请休回家去了。如今义鑫升暂时由我掌管。客人如有需要,尽可直言。”
青年看向安永淳,目光闪烁不定,好似在思索其中真假。“罢了,你们义鑫升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操那么多心作甚。
我今日来,只有一件事,就是要赎回半个月前,在这里典当的《草千字》。不管你们谁,只要将我要的东西还给我,我立马就走。”
“哦?好说好说。”安永淳一脸平静,表面看不出丝毫波澜,“不知客人可带了当票?”
“自然是带了。”说着,那青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完好的当票出来,“当票在此,你既然是义鑫升的东家,想必不会不认得自家当票吧?”
安永淳哈哈一笑,道:“客人说笑了,我怎么会不认得当票?”。说着,伸手从那青年手中接过递过来的当票。
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亮,仔细查验起来。只见当票完好无损,其上密押,印章清晰可见,就连秦宜暗中做的记号,也都分毫不差。
“怎么样?这是你家当票吧?”那青年见安永淳查看一番,重新将当票折叠起来,伸收道,“如果是你家当票,那就按照当票所写,将东西交还回来吧。”
“当票没有丝毫错处,正是我义鑫升开出的当票。”安永淳将折叠好的当票轻轻放到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客人。”
“什么问题?”
“根据当票上所载,当银九万两,期限一个月。如今距离出票之日也不过区区半月有余,客人为何忽然变想赎当呢?”
“这不用你管。”青年有些不耐,“我自有我的计较,你就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还当然能还。”安永淳也不气恼,一直带着笑容,“只是有件事我们要提前说明。”
“你说?”
“据当票所载,不在约定的时间内赎当,可是要双倍赔偿。不知,客人是否带足了银子?”
“笑话。”青年轻哼,“若是没有带足银两,我岂会来这里白白浪费时间?”说着,青年来到外间,指着停靠在大街上排成一排,装载着箱子的马车,道。
“这里每个箱子是一千两白银,一辆马车上装有六个箱子,共有三十辆马车,共计一十八万两银子。掌柜的若是不信,尽可派人点验清楚。”
“不急,不急。”安永淳按下青年的手臂,笑道:“客人乃是豪爽之人,想来不会欺骗我等小店。只不过客人也知道,客人的那幅《草千字》乃是不出世的宝物。
如此重宝,又岂能这样轻易放在当铺之中?我义鑫升的早已将此宝物安放在一个隐匿之处,以防旁人窥探。只不过,这个地方甚是偏僻,寻常人根本难以追寻。
客人又是突然而至,这个要从宝中将此宝取回,需要时日。还请客人在宁乡暂待几日,等我家人将其取回,咱们也可一手交钱,一手取物。客人以为如何?”
那青年眉头一皱,心中涌出一股不详之感,莫非传言都是真的?这义鑫升果真已经被那姓秦的掏成空壳子了?这厮就是在这里拖延时间?
正欲开口,安永淳却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苦笑道:“义鑫升就在这,谁都搬不走。就算义鑫升不值钱,我安家好歹也算宁乡大族,家中良田百顷,这些难道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更何况,若是将你那《草千字》有什么意外,我义鑫升如何还敢开下去?那可是十几万两的赔偿。”
青年听得暗自点头,若是那东西真有闪失,他们怎敢如此肆无忌惮招摇撞市?真不怕他们楚王府将他们撕成碎片?
再者说,如今当期将至,只要略微等上几天,便可以依照原定的十三万两取回原画,几天时间足足节省了五万两银子。
只要将这斯看牢,这买卖还真做的。
“好,那就在等你几天。不过这几天你的行踪必须随时随地通报我,同时我也会派人随时盯紧你,一旦发现你有什么异常,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说完,又感觉力度不大,随后有威胁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乃是武昌楚王府的人,而那《草千字》乃是楚王所爱,为此已经有十七八个人丢掉性命,希望你最好放聪明点,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安永淳侧目,没想到此人来头这么大,“原来是楚王府的贵客,失敬失敬!不过本店有个总之,信誉大过天。对一般人如此,对楚王府的贵客,更是如此。
还请诸位暂且在宁乡歇息时日,五天以内
,我必将客人所要的《草千字》原物奉上。”
“如此我就等候你的好消息了。咱们走。”
“诸位慢走。”安永淳将青年一直送出了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这才转身折返回来。一摸后背,竟已经被汗水浸透。
那青年转过街角,忽然停住了脚步。一旁随从疑惑不解,“潘大人,您不放心那人?”
“正事。”潘光祖点点头,“那《草千字》乃是王爷所求,若是出现任何损失,你我都担待不了。陈干阳,你找两个人去盯住他,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另外,你亲自去,给我查查这人的底细,主要看此时是否是义鑫升的东家,在宁乡的家财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