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正是因为有切身之感,端木绯才能不拘泥画技地以泼墨之法展现其中恢弘壮阔。
此时,又有姑娘再去看端木绮那幅画,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那些构图、那些技法也没什么出奇的,在场的大部分闺秀都能照样画一幅,可是端木绯这幅却绝非模仿可得。
这一次,端木绮输了,毋庸置疑地输了。
“那么……”端木绯歪着脑袋看向了面无血色的端木绮,问道,“二姐姐,你可服输?”她乌黑的眼眸中似盛着碎光,笑容可掬。
端木绯并非为了卖弄技巧而泼墨为画,实在是今日不少人都曾见过楚青辞的画作,甚至用以临摹,寻常作画,难免笔风、构图、用色上会留下痕迹。
再者,她成为端木绯的时日毕竟还短,原身并不擅画,她也不能在短短月余一蹴而就。
泼墨画既考验技巧,又看似最不需要技巧,一时的感悟更能给画作带来灵魂,用在这里恰如其分,点到为止。
只是,自己好像又以大欺小了呢……
端木绮的娇躯微微颤抖了起来,眸底一片惊涛骇浪,她的灵魂似在不断地往下坠落……坠向无底深渊。
她当然不想认输,可是她心里也知道她输了,就算再找其他人的评判,结论也会是一样的!
四周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端木绮身上,像是一道道火苗灼烧着她一般。
端木绮咬牙,好一会儿,方才艰难地说道:“四妹妹,我输了。”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端木绯静静地看了端木绮片刻,嘴角弯弯,脆声安抚道:“二姐姐,你放心,我们是姐妹,就算是你输了,我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喊自己是傻子的。”
这一句话落下后,满堂哗然。
众位姑娘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位端木二姑娘不仅主动想要和隔房的妹妹比试,还设了这样的赌注,这心胸委实也太狭隘了一点吧?
想着,姑娘们的眼神与表情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位端木二姑娘本想借着凝露会令得这位端木四姑娘丢脸,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了,反倒是害自己丢了脸!
端木绮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她实在受不了众人如利箭般的眼神,忽然就提着裙裾朝楼梯的方向跑了过去……
“姑娘!姑娘!”她的丫鬟急忙追了上去,脚步声很快越来越远。
涵星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却不想从珍对着她悄声禀了一句:“殿下,刚才安定侯府的华大公子输了京郊的一栋别院给君世子,君世子让奴婢提醒殿下,别忘了殿下答应给他作证的事……”
这……简直荒唐至极!他们打赌竟然还坑自己来给他们作证?!涵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悦地朝小花园的方向看去,却见君然正朝茶楼的方向走去。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她眨了眨眼后,就大步离去了。
不止是涵星在看君然离去的背影,还有一道目光也是。
楚青语眉头微皱,一眨不眨地盯着君然,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茶楼的入口处……
不对劲?!
君然都走了,可是“他”为什么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