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府虽位于边陲,可总的来说也算是个大城,尤其是往北即草原,双方往来贸易让奔走逐利的商人们赚了个盆满钵满。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朝阳暖晖淡淡地铺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晨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这路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虽说昨夜的安平府中有阵风波,搞得家家户户揣揣不安,但人呢总归还是要生活的,这不天一亮就出来摆摊做生意。
老杜家的烧饼生意那叫一个绝,因为早些年在镖局旁开了这家烧饼铺,自己的手艺也是远近闻名的好,所以向来生意火爆,单单是这几百号人每天吃上一两个那利润也够他养家糊口的了。
不过家里这两日的老鼠多了些,放在厨厅的烧饼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掉,等过些时日有了闲暇定要这帮老鼠无处遁形。
凡羽四人已经在这地窖中呆了一整日,当然老杜家的烧饼自然是凡羽几个人吃的,虽说数量不多不能让所有人吃饱,但保持一定体力还是可以做到的。
凡羽曾趁着夜色出来观察过一段时间,发现郁松已经向城主讨要了通缉令,现在官家势力和镖局的人一同合作对整座安平府进行排查。
好在他们是先从边缘地带找起的,现在已经绕了一整圈,开始逐步向内圈扫荡。
凡羽开始在心里期盼着陈默快些到来,没有两虎相斗他是不可能趁乱出城的。
安平府外,陈默一行人胯下的骏马一停下便懒得再迈动马蹄,这一路上皆是风驰电掣呀,八百里一天跑完如果不是军队里专用于长途传信的军马,恐怕他们可撑不到现在。
陈默皱着眉看向前方这座城池,面色不佳,不知为何离这座城越近他心中的不安便越发浓烈,他不敢去想那个结果,他仍心存希望。
等马匹休息片刻,陈默一骑当先猛抽马鞭,众人跟着他进了安平府。
万丰赌场的大东家回来了,这个消息就像是晴空霹雳一般炸响了暂时平静的安平府,陈默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老巢,而郁松的心里却忐忑不安。
他之所以畏惧陈默,不是在乎那些狗屁精锐,什么样的战士他郁松没有,手上没那金刚钻怎敢揽这瓷器活,开玩笑他开镖局的!
可若是那培元境的万尸门大师前来,优势的天平瞬间就倾斜了,像培元境对上一批的所谓江湖好手,只要不自己作死,那必然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一个局面。
而现在镖局中的兵力因为大战的缘故,可战之士仅剩下两百有余,他紧急召唤了关外一些悍匪,今日也入了安平府,总得算来也有那么四百人。
但他依旧紧张,这种恐惧来自于未知,他不知道培元境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会见到了。
“啊!这安平府的布局还是没变呐!当初我走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现在还是怎么样的,真好!”
陈沛看着陈默急忙忙的往自己家里赶,有些不忿,这可是二十年来他首次回到自己出生的城市,那份怀念感是沉醉且美好的,怎么能让这个急躁的生意人破坏了呢?
‘人家可能死了儿子。’
陈沛转念一想,觉得有道理,随即放弃了走马观花的念头跟着陈默一同向万丰赌场赶去。
等陈沛赶上陈默的时候,这个万丰赌场的大东家竟脸色煞白浑身淡淡颤动着站在地上,他的双膝已经弯曲了,下一刻就有可能倒下去。
身边的死士连忙扶着陈默,以防他再度崩溃。
开赌场的人是不可能差钱的,这一点傻子都知道,陈沛自然心里也明了,不过看着眼前这幅凄凉景象,陈沛脸上的横肉都皱在了一块儿。
高大的屋檐阁楼残破倒塌,名贵的树种花卉成了灰烬,整齐的青石板上尤有残存的血迹,整个原先雍容华贵的赌场院子只是一片狼藉。
陈默呆滞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往赌场内跑去,他一路来到了古塔,而陈沛则晃晃悠悠的跟着。
他直冲进古塔中,发现那道暗门早已被人撬开,两人从暗道下去,里面的财物空空如也,甚至连黄金巨门黄金墙壁都被人硬生生凿碎搬了出去。
陈默仍旧不管不顾,他径直来到了那间小屋子,发现里面的血液早已凝固甚至已经发黑了。地上有好几具尸体,这些人他都知道,是他专门训练好给陈陶的,虽说修为实力不高,但胜在忠心,现在这些人死了,那陈陶定然也凶多吉少!
陈默眼睛骤然红了起来,他的双手用力的抱住了头,随后狠狠的一撕扯,发冠掉落,整个人如同一只发狂的狮子一般往回走,下令道:“所有人跟我去安平镖局!”
陈沛面色也凝重起来,‘我这未曾谋面的侄孙搞不好就这么没啦?’
本想在晚辈面前出把风头的陈沛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奶奶的,哪个王八羔子敢坏我的雅兴,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于是陈沛也气冲冲的跟着陈默去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