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将有怎样一种暴风骤雨席卷武王封地,呆在香堂内的赵砾一点感觉没有,那是假的,不过有武王称号的父亲在,他暂不用去操这分闲心。
赵砾这具身体毕竟太弱,魂域没有完全稳定,纵使灵缨能够神识外放,他担心着妄动神识,容易崩废识海,至少要达到先天境,方可承受得住灵缨的一些特殊功能。只所以现在能安然无恙,很可能灵缨受到九色祭坛的束缚,才未危及到识海。尽管如此,赵砾现在的听力仍强于常人数倍,香堂外的所有响动,入耳清晰异常。
“娘,外面夏荷那个傻丫头还在叩谢呢!娘既然已将她留下,是不是向她说一声,让她停止叩谢,或者把她喊进来。”赵砾向母亲提议着。
“几个婢女中,娘其实也知道你最痛夏荷了。这丫头今天的表现,算是你没有白痛。你想让夏荷继续服侍你,娘这就成全。”姬宁望着儿子莞尔一笑,大有知子莫若母的兴奋。
赵砾脸一红,默默地认同着。
逐渐深入角色,当然在细节上,他都要做到入微。
香堂大门再度打开,一股力量迅地将门外的夏荷卷了进来。
跪在地上懵懵懂懂只知道叩头,呼喊:“谢夫人!”的夏荷,忽然间被卷进香堂,惊愕中刚刚把头抬起,目光到处,跟前站立着一人,唇红齿白,却一副嬉皮笑脸,满是惫赖相。
“这人不是少爷是谁?”夏荷不生怀疑,欢喜地惊叫起来:“少爷,真是少爷。奴婢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幸好奴婢刚才在咬舌自尽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不然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没有心机,更没有半分矫揉造作,夏荷表现的纯真,出自于内心。此时,一旁的姬宁都被她感动了。
夏荷整了整裙子,嗫嚅着又出细细声音,有如唇语:“少爷,奴婢怕是做梦,不太真实。——能不能让奴婢抱一抱少爷。”
虽然两人相隔很近,若是过去的赵砾,听不到她在跟他说话,现在的赵砾大不相同,细小如蚊吟,如同平常两人间大声对话。
“傻丫头,想得寸进尺了。”赵砾暗责了一句。
能够以死明志,看在她对前主人的忠心上,没有刻意拒绝,一副你有胆子就过来抱。
夏荷怯懦,率真时近于傻冒,并不影响她机灵的本质,不等出声应答,仅从赵砾的眼神里看出不拒绝之意,便上前两步,伸开细小的双臂抱住了赵砾,依在赵砾的怀里。
得到真实感后,她开心至极,满脸洋溢着小妇人似的幸福。
其实,夏荷是个蛮可爱的小女孩,若不是因为额头上那处难看的胎痕,也不会遭到家人的遗弃,以及十余年来受世人排挤,内心孤立无援,才导致她怯懦,心态较一般婢女更卑微。能遇到赵砾收留她,甚至理解她,认同她,感知到这个世界只有少爷对她好后,所谓悦己者容,对少爷也就死心塌地。因此,城主府下令遣走她时,宁愿死也不远离少爷。
享受到片刻幸福的夏荷,被一声轻咳惊醒,她才回过神,现旁边还有其他人,如惊兔一样,急忙松开了赵砾。
夏荷望去,眼前的女子非常陌生。“老爷出去了,香堂里不只有少爷和夫人了吗?”她疑惑地凝视着对方。
“夏荷,她是少爷如今的美貌娘亲。你愣着干什么?刚才口口声声拜谢夫人,还不快给夫人礼福?”赵砾马上出言解围。
“啊!夫人?她是夫人?”夏荷惊呼着。
六十岁的老妇,一夜间化身为年轻女子,这样的变化任谁难以理解,别说接收了。夏荷反更加惊愣。
“哼,你认为少爷在你面前,会无端打诳语?”姬宁冷哼着,声调,口吻,威仪,俨然与过去无二。
“夫人。你真的是夫人。奴婢该死。”
夫人的声音假不了,积威之下,夏荷哪还有疑惑的余地,惊惧着扑通跪拜在夫人跟前。
“起来吧!你以后继续服侍少爷。有关香堂内见到的一切,不准向外人透露。”姬宁严肃地交待着夏荷。
“谢夫人!奴婢定当兢兢业业服侍好少爷,更不会在外面多半句嘴。”夏荷一拜再拜。
香堂内三人很快平和下来,赵砾打量了一下夏荷额头上掩盖胎记的手绘蝴蝶,这应该是前主人的杰作。
那胎记印象有一些,赵砾想揭下蝴蝶画纸,一窥真容,验证自己的猜想。碍于母亲在前,不敢马上动手。
“蜘蛛似的黑血胎记,若不是天生从娘带出,一定是后人所为。”赵砾想着。
半个时辰后,赵砾背着母亲,瞅住一个机会,撩开了夏荷额头上的蝴蝶画纸,仅仅扫了一目胎记,心道:“果不其然,这是人为的一道五品血脉封印符纹。”
前世为了不断强大自己,赵砾悉心学习各种技艺,四百年中,除六品丹师封号,还是一个建树颇深的六品符纹师。
对符纹的理解,赵砾可说深入骨髓,也是他当年号称天灵境下战力第一人。能虚空画符,在强敌前,是他赖以致胜的手段。
一眼能看出五品血脉封印符纹,并且能够从符纹中隐含的灵力,辩出为真灵境后期灵修所下的符纹。
赵砾反手将画纸贴上,以自己如今这具身体的承载能力,有心想破解封印符,也是爱莫能助。不到先天境,甚至更高的修为,别想试着借用灵缨的力量,弄巧成拙的事,他不屑去冒险。
被真灵境高手以五品符纹封印其血脉,而且是在她出生不久。夏荷的来历在赵砾的心中呼之欲出。
天陨大6十分辽阔,分东西南北中五域,五域间为海洋相隔,念灵境灵修单独跨域行走都异样艰难,因为海洋中有威胁着人类灵修的霸主——海族。
前世真灵境修为,上百年寻找各种突破机缘,去过不少地方,足迹也仅仅踏上天陨大6百分之一。
大6上如今主要活跃的有人族、天妖族、海族、魔灵族。据赵砾前世所知,族类远不止这些,太古年代百族兴旺,许多秘境中就遗留着一些古族的后裔,因为数量少,不轻易入世,所见者稀罕至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