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现在是风雨,现在看过去都是彩虹。
这个学期说快不快。大学的学业压力给我带来的恐惧,至今仍然在我的血液里缓缓流动,我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专业考试、课程设计、德语课和图馆的工作,像一只巨型八爪鱼的触角一样,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
即使我将时间安排精确到了分钟,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工程光学》的复习超出了原本预计的两周;因为一个同学的生病,被迫补上了他的推空缺;德语老师毫无征兆地宣布了一个阶段考……
早起,熬夜,继续早起,继续熬夜成为了我这个学期最深刻的记忆。
但对于个人,却又好像过得飞快。我这才察觉到,不知不觉中,那些曾经有过羁绊的人,原来都已经失去了好多个月的联系;那些曾经以为会一直存在于生活中的人,原来已经脱离已久。
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刚刚下课的我,看着窗外泛红的天空,如释重负地露出了微笑。寝室里很安静,她们三个早已逃之夭夭,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作我胡思乱想之用。
“我没有异性朋友,别问我,哪像乐然那样!”以前的谈话中,Fifi经常会拿我跟她作比较。
“乐然那是真的夸张,我们不跟她比,但一两个真的没有吗?”一一的异性缘也不错。
“真的没有,不骗你们,对话列表里除了阿虫就没有男性了。”她无可奈何地说。Fifi是典型的双鱼座,心思很细腻,也特别敏感,和傻头愣脑的男生相处会有点吃力。
“你们把我说得像个绿茶婊。”我心虚地喝了一口茶。
“难道你还不多吗?”Fifi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来来来数一数,有瓜葛的前任有几个来着——”
“郑博!”余霖抢答。
“高三那个,叫什么我给忘了。”只有一一在学校里见过韦健豪,但因为他整个人都比较普通和低调,她一直记不住特征。
“然后还有暧昧的——”Fifi得意洋洋地继续掰着手指头数,我一边笑一边假装生气地用胳膊撞了她一下。
“马哥马哥!我们去河南的时候我还跟他聊天了。”这次换一一抢答。
“那个学长,矮矮帅帅的。”
“谁啊?我自己咋都不知道。”前面的都的确存在,我无法反驳,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疑似错误的,我得赶紧自辩。
“你发过照片的,头发吹起来那个!”余霖不服气地说。
“哦那个——”我才反应过来,她们说的是齐源,“那个肯定不算啊!真的就是朋友,没有暧昧!”我激动得快要跳起来说。虽然他时不时会对我做一些奇怪的动作,但我从来没有把他当作暧昧对象。
“那不算暧昧,也算是异性朋友吧,也会聊天吧?”Fifi白了我一眼。
“会会会,您对您对——”我这一否认,相当于默认跟前面所说的几个,至今都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幸亏她们没有戳穿。
“还有什么Ls啊、咩咩啊、许铉赵洛啊,这些就不用我说了吧?”
“好了好了,我是绿茶婊,我承认了,可以了吧,我都快饿死了——”我抄起桌上的餐牌想认真看看,但脑袋却无法集中。
“不是绿茶婊,我们就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们了解我,知道我并不会因此生气,才敢继续往下问。
“就是纠缠不清呗,这难道是件好事吗?”我一脸严肃地说。
“都这么多年了——”一一叹了口气,这次换她喝了一口茶。
“是啊,所以真不是件好事。”我不想大好的气氛被我弄得尴尬,调整了语调,假装轻蔑地说,“所以你们学不来老娘,也别想着学!”
“哈哈哈哈——好的女王!”
走廊上有人走过,才把我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清脆的笑声从寝室往外飘去,顺着敞开的门到了走廊,向四面八方散去,在走廊的尽头消失殆尽,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这样的对话好像也很久没有过了。
自从她们三个都谈了恋爱,群里聊天的频率呈断崖式下降。经常是谁发了些什么搞笑的图片或者视频,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过了好几个小时才会有人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