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他们,着重强调是因为我想洗澡,才让荇水生的火,将整个过错都揽到我身上。
府尹贝回见我这样说道,愤怒又无可奈何,转而叫苦不迭,哭诉这场火烧毁了他多少的家设器具,还说修葺这些房屋要花费多少钱财,哭得是肝肠寸断,“倾国倾城”。
我消受不了,冲着范蠡就嚷道:“大叔,你还不快掏钱。”
范蠡赶紧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满满的珠玉,竟点也不点,尽数给了贝回。
贝回乐极,嘴里不停的念道:“下官这就准备晚膳,今晚在正堂为范大夫接风洗尘。”
庖厨自是不能用了,贝回踢了踢杵那的几个下人,吩咐他们去外面酒楼采办些饭菜回来,却是一个珠玉都没往外拿。
等贝回他们都走了,我问范蠡,你怎么这么大方,一盒珠玉说给就给,眼都不眨一下,却还总是在我面前装穷。
他嘿嘿一笑,悄悄告诉我,说那些本来就是贝回给的,不过是左手换到右手罢了。
即使这样,我还是心疼了好久,一直到晚膳时,还觉得心里硌的慌,更让我如鲠在喉的是,堂堂宣城府尹,晚膳只是清汤和馒头!!!
看着范蠡大口大口的吃着,我忿恨地在桌下狠狠地喘了他一脚,他抬头看我,不怒还喜,说:“快吃吧,明日开始,还不见得能吃到这白面馒头呢。”
贝回见势也插言,说宣城接连战争,全城百姓都自发地节衣缩食,储存物资,以待来日抵御外敌,慷慨激昂的一派说辞,直接把我羞愧的退回了西厢。
还要再过几日才到中秋,可天上的月亮不知被谁早早画圆,惹的思乡的情愫塞满了心房。我原先的世界是否也临近中秋,那个我每年都翘首以盼的五仁月饼是否已摆满了橱窗。
嫦娥奔月,玉兔吴刚,爱上洛神的后羿是否还在射日发夯。
太阳那么远,月亮那么近,偷吃不死药的嫦娥能否将他忘了干净。
我将这些说于荇水听,她说她听的与我不同,不知道哪个版本才是真实,我情意深长的告诉她,一百个人看神话,便会有一百个版本,这不过是各人的臆想罢了。
听着听着,她伏在石桌上深深的睡去,忘了更深露重。
月西沉,日东升,醒来发现我与荇水竟然在院中过了一夜,难怪此刻腰酸手麻。
范蠡和六剑士早已套好马车,在府外等我,贝回带着一众芝麻小官守在一边,做作依依不舍,我扫了眼众人,只觉得荇水的不舍,才是真情流露。
她扶我上了马车,眼泪似在打转,怕我发现,急忙退回背过身不敢看我。
范蠡轻声问我:“走吗?”
我不答他。
他便又跳下马车,问贝回:“昨日那盒珠玉,够用么?”
贝回不知其意,陪着笑,说:“够,够,只多不少。”
“多多少?”范蠡又问他。
贝回紧张得额头渗出汗水,不知该往多了说,还是该往少了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三,三十颗。”
范蠡满意地呼出一口气,重新回到马上车,说道:“够了。”
说完,六剑士中有两人下马,走到荇水身旁,一左一右,将她架上我的马车,又轻轻地将她推了进来。
范蠡手中鞭起,马车哒哒哒地缓慢向城外驶去。
“你这算不算强买强卖?”我看着喜极而泣的荇水,问范蠡。
范蠡骂道:“我看你是傻的不轻,三十颗珠玉,买一个奴婢,这能叫强买强卖?”
我隔着珠帘朝他翻翻白眼,吐吐舌,又挥挥拳头,发泄心中不快,反正范蠡也看不见,倒惹得荇水“咯咯咯”笑个不停。
大约两里多路程,便到了宣城城门口,遥看远方异国他乡,前路几千里,会发生什么,心中杳然无底。
出了城,六剑士勒马止步,不再相送,我从车内出来,埋怨道:“说不送,还真不送,这么固执死板。”
我刚说完,六人齐刷刷地回我:“军装在身。”
“军装在身,军装在身,脱了军装,换身衣裳乔装一下不就行了,真是榆木脑袋。”我只轻声嘀咕,却并不让想他们听见,为难他们,何况这六人一路护我也是尽心尽责。
范蠡离的近,听得清楚,不苟言笑地告诉我:“玄衣暗卫,剑不离身,宁可战死,不卸军装。”
马上六剑士闻言,齐声回应:“玄衣暗卫,剑不离身,宁可战死,不卸军装。”
声声回荡,字字锋芒,这份浩气凛然,让我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