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倘若他要辩解,那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辩解的。
比如说,那一回他虽然也违反了一些天规,却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条目,况且那是她主动将他拐带走的,他彼时那么小一个娃娃,又懂得什么?
更何况即便如此,到最后他还不是被师尊罚了禁闭,关在那暗无天日的静室里,对着一张《须弥图》看了整整五百年,看的他头昏眼花,再也不能忘记作为始作俑者的她。
可子玉什么都没有辩解。
他只是面色十分难看。
将离也不过分为难他:“所以说,有些事情何必太过较真呢?再者定下那些天规的几尊大神,你真的以为他们不知道我干的这些事吗?又有哪个出来说什么了吗?天齐天齐,虽说我没有小师叔那样旁人不敢置喙半句的修为,但好歹也是天齐,你该好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才行。”
天齐天齐,仙界诸神皆言那是与天帝齐。
可恍然间子玉望着眼前他曾经仰慕了一万多年的女帝,看着她一身艳丽到让人阴森而不安的红袍,长发未着一饰的散在脑后,端着个金色的酒杯,摇摇欲坠。
这个他痴迷了一整个年少时光的女子,莫说一位帝君,便是连半点神仙的样子都没有。
可她说要他好好理解天齐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与天帝齐,那便是与天道齐。
可若是与天道齐,这般尊号,岂非连人皇也不能与之相较?
作为灵虚的弟子,子玉同其他三十几个师兄弟一样,从小听着人皇的故事长大,虽说因为某人的捣乱,导致他该在对人皇产生无比崇拜心理的年纪全部都拿来崇拜她了,但到底,人皇曾经的事迹和功德,子玉还是十分清楚的。
那是个凭一己之力斩杀魔族始祖,万古邪灵浮生的世间第一位天生神明,是真正解救三界于黑暗纪元的唯一真神。
不是他贬低自己的未来夫人,但他还是很务实的觉得,即便他对她的过去知之甚少,也是明白,这世上不可能再有一人超越人皇的功绩了。
将离低头抿了口酒,又道:“再说了,从今日起,你也算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老想着拆自家台?”
子玉愣了一下:“你考虑好了,要和我成亲?”
将离也愣了一下:“没有啊…”
“那我就不是你的人!是奉命来地府继任冥王之位的储君!”他侧过身,愤愤道。
死孩子怎么就那么犟呢?将离就弄不明白了。
她绕到他身前:“我说你干嘛非要我嫁给你啊?喜欢一个人就非得要成亲吗?大家在一起,该逍遥逍遥,该快活快活,有什么不好吗?”
她在说什么?
子玉不可置信:“喜欢一个人不以成亲为目的那成什么了?简直不可理喻!”
将离撇了撇嘴:“喜欢一个人不以睡觉为目的才是不可理喻…”
子玉再一愣:“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睡觉?”
将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倒酒饮酒,那一眼,感情相当丰富,神态相当复杂。
而后子玉便立刻理解到她这个睡觉,究竟指的是睡的什么觉。
他气的说不出话了:“你!”
好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将离是真的不太能理解了:“我说北阴君,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同样的,子玉也不欲回答她这个问题,他只怕要被她气的当场气绝身亡:“我若不是为你,我…”
将离揉了揉发晕发胀的额头:“那你干嘛老这么上纲上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