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清冷禁欲的首辅大人,一直折腾到天亮,才露出一副餍足的表情。
再看自家小娘子,已经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她双颊酡红,半眯着眼,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他心念一动,又不安分起来。
但想着她初经人事,到底歇了这个心思。
不急,天长日久,他们有的是时间。
他轻手轻脚,抱起顾南枝,完全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给她沐浴更衣后,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榻上。
一沾枕头,顾南枝便沉沉睡去。
成婚实在太累人了。
谢逆将自己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心满意足拥着她,累了一夜,他也很快睡着。
迷迷糊糊间,顾南枝突然梦回,初到外祖父家的情景。
那是她才七八岁,在家里父亲和阿兄宠着,到了外祖父家,更是全家都纵着她,养的她娇纵任性。
那时,她最大的爱好便是爬树。
记得她居住的院子里,有一颗老高的梧桐树。
她总是逼着人,悄悄爬到树上玩。
无意间发现隔壁,有一个小少年,总是一个人坐在树下发呆。
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不管她怎么叫他,他都不理人,总是沉着一张脸,就跟丢了魂一样。
她气不过,为了捉弄他,有一次,趁着他外出的时候,弄来一条大黄狗咬他。
那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别的表情。
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叫人恐惧的疯狂,他眼里满是杀气,冲上去想要扭断大黄狗的脖子。
她吓坏了,立刻冲出去抱着大黄,这才救了大黄。
可她偏说,是她救了他。
还嚷嚷着要他以身相许。
此后更是追在他屁股后头,非粘着他,让他点头不可。
起初他根本不理她。
可她得了空闲,就去找他。
可能是她脸皮厚,也可能是他烦得很了。
就这样缠了他四五年。
突然有一天,他告诉她要离开。
临走的时候,她送了他一件礼物,是从外祖母那里讨要来的一串佛珠,祖母说找高僧开过光,可保人平安。
他和往日一样冷冰冰的,但却意外收下了她的礼物。
上了马车后,他深深的望着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当时她并不懂。
这个字的含义。
一直到他离开,也未曾明白。
如今想来,那个陪伴了她数年的少年,便是谢逆。
他说好,是应了她以身相许的要求。
原来真的是她先招惹他的。
难怪,前世她与裴洛白成婚的之前,他会找上她,问了那样一番话。
原来,他早就认出她来。
原来,哪怕她已经遗忘了,他还是一个人坚守着幼时的承诺。
“谢思危……”霎时,她心疼的不得了,大喊着他的名字,突然睁开了眼。
“枝枝,你怎么了?”谢逆睁开眼,便见她眼睛红红的,里面还噙着泪光,于是声音更柔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顾南枝摇头,她伸开手,扑进他怀里,喃喃道:“我都想起来了,是我放那条大黄狗去咬你的,也是我非逼着你以身相许的,可是我却忘了你,我与裴洛白成婚前,你来找我,听到我的答复,你一定很伤心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