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秋河望向白之华的目光变得失意万分,白之华说这话的时候无比坚定,眼神之中只有他心里的那个人,其他旁人都渺小如尘埃。窦秋河自知,自己几辈子都比不上人家一根发丝了,他爷爷说的话还真是准。想来自己一早这费尽心思打扮一回,真是可笑至极,秋河不禁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一番。
窦老:“唉,公子当真是固执。既然那人的尸首存于公子身体之中,公子可感受得到冥界的召唤?”
白之华:“感受得到,尤其是在无继国,冥界的入口,感受越是强烈,体内的魂魄无时无刻都想从我的体内冲出,不过被我压制住了。”
窦老:“如何耗尽灵力修为,恐怕公子撑不了多久啊。”
白之华:“所以之华此番前来,只想找到任何可以复活我体内之人的法子,任何方式之华都愿意一试。”
窦老深居无继国,庇佑无继国,几千年不曾遇上外人,白之华的到来势必会带来另一番腥风血雨也未可知。天界、人界、鬼界和平千年,难道这不是命中注定的结吗......
窦老:“还魂之术没有,倒是我无继国有一灵树,除了可以孕育生命之外,还可以孕育人体内脏,只是此法凶险至极,至今无人尝试。”
白之华:“窦老但说无妨。”
窦老:“无继国有一灵树,白花需要鲜血浇灌成红花方会结果,何况公子又非我本族之人,只怕需要更多鲜血灌溉,就算公子愿意,只怕等他结出心脏来,公子就已经枯血而亡了。”
白之华:“需要多久?”
窦老:“一年。”
白之华:“我还能撑多久?”
窦老:“若是凡人,此番举动自然做不了,有些修为的能挨个一月半月的,但是以公子这般高阶修为,尚且还能维持上一年,若是还要以血养花,就未可知了。”
白之华起身,在窦老身边跪下,磕了重重的头,眼眶浸满泪水。
白之华:“恳求窦老帮我!我自会养出那永生不灭的心脏,若之华无力善后,恳求窦老帮我一把,定要将我体内之人复活!”
窦老:“公子如此用情至深!即便复活你体内之人,他若发现自己醒来,而公子早已牺牲,公子觉得他能安生吗!?”
白之华:“之华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能醒来......”
水柏原本很是看不顺眼白之华的,处处都想与之作对,但却没想到这白之华对一个死人竟然如此情深义重,他秋河哥哥完全是一点戏都没有啊,水柏顿时就对白之华改观了,还敬佩得要命。倒是秋河心里就像腾云驾雾一样,从第一次见面就兴奋得升到高空,再到现在跌到谷底,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心里破碎的声音来。
窦老:“公子起来说话吧。公子休要激动,老夫还没说完呢。就算公子浇灌出永生不灭的心脏,还尚需一药引,那药引可绝非凡间之物,公子就休要想了......”
白之华:“窦老说的可是不死草?”
窦老一脸震惊的看着白之华:“公子如何得知?!”
白之华:“所幸,之华已经服下不死草了。”
窦老:“什么!!!”
窦老就差没跳起来,想他活了上千岁可从没见过没成仙的人有机会服下不死草!那不死草只有升仙的人到了登仙台才可以拿到的啊!
窦老:“公子!莫要信口开河啊!那不死草岂是人间所能得的。”
白之华:“之华知道。为了取这不死草,我确实差一点就死在了登仙台。”
窦老:“你真上过登仙台?!!!”
窦老这时才有些谦恭的,伸出颤抖的满是皱纹的手去拉住白之华。指节在白之华手上一探,大惊失色,立马也跪了下里。
秋河、水柏见到自己那个活了上千岁的爷爷居然在一个年轻男子面前跪下,顿时大吃一惊。
秋河:“爷爷!”
水柏:“窦老爷!”
窦老:“哎呀呀!造孽啊!老夫有眼无珠啊,公子能上那登仙台,原来是日后能以肉身飞升为圣的圣仙啊!”
白之华忙扶起窦老。
白之华:“窦老快快请起。我既以决定散尽修为那刻起,就以无资格飞升了。”
窦老:“造孽啊!造孽啊!东华帝君可知道?!”
白之华:“不清楚,旻天神已经知道了。”
窦老:“旻天神既然已经知道,要不了多久东华帝君自然会知道。之华公子,你这般倒逆仙途,可知会牵动多少人的命运!”
白之华:“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窦老:“之华公子走吧,这事我帮不了你,走吧走吧走吧,我要是帮了你就变成同犯了,东华帝君会怪罪下来的。真是造孽啊!好好光明仙途你不走!非要逼自己到这般穷途末路!”
窦老颤抖的撑起拐杖哆哆嗦嗦的离开,不愿再见到白之华。
秋河、水柏倒是听得愣头愣脑的,窦老就灰心丧气的离开了,虽然其中很多问题两人都没搞明白,但是大致上也知道,他们眼前这个叫做白之华的男子,就是为了复活一具尸体而来。
白之华起身,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在耽搁了,不管窦老最后愿不愿帮自己一把,自己都会竭尽全力去做,管他结果如何。
秋河:“之华兄,你要去哪?”
白之华:“灵树。”
秋河:“你真要这么做!”
白之华已经疾步离开了。秋河虽然知道自己在白之华面前完全没了可能,也许他白之华都不屑瞧自己一眼,但是秋河一心倾慕于白之华就是割舍不下,便也追着白之华跟了上去,水柏也追着秋河跟了出去。
白之华爬上小土坡,阵阵弥漫空气中的花香袭来,还有片片花瓣也随风飘来,半个巴掌大小的花瓣犹如雪花一般洁白,底面铺满了层层掉落的花瓣,还有掉落的果实。来到灵树前,此灵树巨硕无比,要好几人才能把主干环抱过来,仰头望去,如同成群成堆的白云笼罩在上空,无一树叶。也无一红花。果真如窦秋河说的那样,没人愿意用鲜血去养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