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抬头向窗外看去,只有阵阵风声吹过黑夜,并无其他,然而那声音刺激着耳膜,她抽出袖中银针,猛地一下打开门,打算出去查看一番。 外面的天色格外黑暗,无边的苍穹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倾泻下来。不知何时,万千繁星倏然消失不见,连猩红的月亮也悄然隐在夜色里。 浓稠的夜色顿时有些诡异,四周弥漫着一层茫茫的白雾,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楚楚置身在这些迷蒙雾霭里,只觉得头脑发昏,困倦不已,打起了哈欠。 幸亏手中还拿着刚得的一味灵药,她慌忙低头闻了几下,才得以勉强稳住心神。 她强睁双眼,努力向前看去,试图弄清楚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院中并无人影,只有白茫茫的雾气,迷离地隐在夜色里。庭院里静的可怕,隐隐可以听到,树梢落着数百只暗鸦,悲凄的鸣声, 飞鸟转着漆黑的眼珠,继而扑簌簌地飞走了。 沉沉夜色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雾太大了,白楚楚也瞧不真切,看不清那个黑影究竟长得何样,也或许是她眼花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人。 突然眼前一黑,她晕在了地上。 而那个高大的黑影冒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薄唇紧绷,打横将她抱起,一步步往院外走去。 第二天。 白楚楚头脑发痛,昏昏沉沉得醒了过来。 入目是熟悉的房间。 她记得,昨天夜里不知什么时候,昏倒在了庭院里。 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谁将她带回来的? 传闻,昨夜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宫殿值守的宫人,全部莫名其妙地死了。 白楚楚的住所离得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鲜血。 听说这件事的汐妃,一脸震惊:“什么,在我附近的宫殿,竟然发生这种事。那白神医呢,她有没有遭遇不测?” 正在伺候的宫人,回道:“娘娘大可放心,神医安好。” 汐妃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那就好,那就好。” 死去的宫人尸体,被扔在了乱坟岗。 说是尸体,见过的都知道,那叫一个惨:满地的残骸,没有一块好肉。 听说这些人死得蹊跷,拉他们来的人不敢多做停留,扔掉后便匆匆离开了。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乱坟岗里传出一些轻微的响动,原来是一对兄弟。 其中一个道:“你听到了吗,刚才那是什么动静?” 另一个讥笑一声,说道:“那是我走动的声音,瞧你这胆小的样子。” 那人心虚着往四周瞧了一眼,见的确没有异常,壮了壮胆子道:“谁胆小了,这老话说的好,长走夜路,容易遇见不干净的。再说这大黑天的,咱们在这乱坟岗找东西,这。” “怕什么,咱又不是第一次,这里经常有宫里的人被丢出来,衣服剥下来,能卖不少钱呢,而且经常能找到些遗漏的珠宝。咱发的呀,这叫死人财。” “啊,鬼啊。”那人突然再次惊叫起来。 “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每次来都是这样。”另一个人责备道。 “你,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在动。” “哪里?” “那里,你看,就在那里。”先前尖叫的人指了指前面。 另一个人顺着他的指引看了过去,也吓了一跳,他又定睛看了看,吁了一口气:“这是怎么死的,也太吓人了吧。没事,是尸体。” 见是如此凄惨的场景,其实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安,悉悉索索忙活一阵,趁黑匆匆把衣物扒了,打算赶紧走了。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些被扔掉的尸体,突然动了动。 夜色浓稠,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实在是太黑了。 他们没有看见,那些尸体上已经长满了黑色的羽毛。 一阵大风刮来,两个人还没走远,就看见数只黑色的大鸟,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朝他们飞来。 两人惊叫一声,拔腿跑去,裤子都吓得尿湿了。 飞鸟紧追不舍,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即将遭遇不测的时候,一个仙君模样的人从天而降。 他的手里提着一把亮闪闪的仙剑,腾云驾雾般如风闪过两人眼前,再看去时,那些妖鸟转瞬被剑割喉,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两人忙跪下磕头谢恩几句,然后急匆匆逃走了。 <
r> 灵渺仙君望着满地的残害,紧锁的眉头愈发清冷。 近日。 越来越多的宫人,蹊跷地死去,宫中流言四起,甚嚣尘上,宫人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女皇为了压制住宫中流言,召来灵渺仙君商量一番,决定加大皇宫禁卫,增强皇宫的守卫。 众修士聚集在朝殿宫门口,身着白衣,四散开来,形成一个法阵。 百余人口中念念有词,抬指一齐作法,只见白色的灵力从指间,涌上上空汇聚成一股空灵的纯白气流,然后从中心向皇城周围四散。 强风吹起的气流吹散了灵渺仙君的飘逸白衣,收回两指之时,皇城的外围,一层防御机制,类似屏障之类的透明屏障,已然生成。 屏障汇聚了强大的灵力,可抵御一般的妖魔邪物。 幽翠宫。 女皇被近日发生的事缠身,鲜少亲临此处。 宫殿难得清静,阑裳的心情,因此好了许多。 宫中怪事频发,幽翠宫也有怪事发生。 阑裳望着窗前的红梅,陷入了沉思。 每个清晨的时候,窗边都会有人,放上一枝刚折下的新鲜红梅。 开始他以为是宫人们放的,后来才发现另有其人。 难道会是那个人吗? 放花的人自然是白楚楚。 每天清晨无人的时候,她都会偷偷来这里看上一眼,亲手放上刚折好的红梅。 她总觉得,阑裳不该变成这样,像极了困在笼中的鸟儿。 总是那样的话,会失去生机。 也许她真的太弱了,不能为他做什么,可是亲手为他折一捧红梅,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希望阑裳日日瞧见这生机勃勃的红梅时,能拥有一个好心情。 这天早上。 白楚楚不小心睡过了头,暗自懊恼不已。 从前,她趁着夜黑无人,偷偷摸摸地折了梅花,放到幽翠宫的窗前。 这次却可能被那人发现。不过,阑裳他应该还没有发现吧? 也不知日日见了,他是否喜欢,会不会也变得欢喜呢? 这样想着,她起身出门,跑到了一处荒废的庭院里。 冷宫院中荒草丛生,却盛放着一株红梅,以前的花,都是从这里折的。 相传这里曾住过一个,喜欢梅花的妃子,先帝为讨她欢心,找来了这四季都开不败的梅花,可巧被白楚楚无意间碰见了。 梅花本是寒冬之物,却能四季花开不败。 她瞬间想到了阑裳,所以总是每每折了,悄悄地送给他。 希望他能不负初心,日日顺遂。 眼看天边霞光出现,白楚楚来不及多想,笨拙地踮起脚尖,折下枝头开得最盛的一捧红梅。 然后奔去了幽翠宫。 只见她猫着腰弓着上身,轻手轻脚地摸到了窗下,刚把梅花放下。 里边冷不丁,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既然来了,怎么不坐坐再走?” 白楚楚做贼心虚,吓了一跳,抬头的时候,透过窗户迎上一道幽幽的目光,也不敢说话,撒开腿奔也似的逃走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耽误过时辰。 想起那天阑裳说要做陌生人的模样,她情不自禁难过一阵,很快便重新打起了精神。 这天天还未亮,她就出门了。 站在幽翠宫外面,她小心翼翼地扒着窗子,仔细往里面张望。 阑裳应该还没起床吧? 一日如隔三秋。 这些天没有见过他,她心里期盼见到他,却又害怕被他发现。 可是,她不能那么自私。 阑裳有他想要走的未来,也许那份未来里大概率会没有她。 可她却不能成为他的拖累。 天色还是太暗了,什么也没看清。 她懊恼地回转过身,却撞上一个身影。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等看清来人的时候,她感觉,全身的血液几欲沸腾了。 “我,我”她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从前未见的日子里,皆是思念。而如今见了面,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以后不必来了”阑裳冷冷的声音,将她的一腔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一瞬间失去了力量,她甚至没有勇气,抬眸直视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 <
> “以后不必再来送花。” 阑裳的话语云淡风轻,如狂风暴雨般,吹散了她所有的勇气 “我不喜欢。”阑裳兀自补充道。 白楚楚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阵风吹来,蓝花古瓷花瓶并未放稳,摇摇欲坠,突然咔哒一下,落在了地上,碎成一地。 看着散落一地的花枝,卑微如尘,碎裂的瓷片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一寸一寸,将她的心,割的支离破碎。 明显顿了一下,白楚楚垂下眼眸,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知道了” 咬着牙噙满泪水,埋头藏起自己的情绪,她似乎没有犹豫,利落地转身走了。 她不想让那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泪水。 远望着那道倔强的身影,阑裳知道,白楚楚一定受伤了。 他径直走到那破碎的花瓶处,也不顾手被瓷片划破,捡起掉落的梅枝,寻了另一个蓝花瓷瓶,扦插在了里面。 那天,他独自坐在窗前,对着一瓶红梅。 看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 阑裳醒来的时候,本能地看向了窗边。 然而,花瓶里的残枝已经败落,那人并没有前来。一时之间,他不知自己为何,竟然会有些失落。 白楚楚她,怕是不会再来了。 他突然有些懊恼,莫名地开始心烦。 这时,窗边的花瓶动了动。 紧接着,冒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一只小白手快速拿下窗边花瓶。 等他回过神,瓷瓶已然摆了新的梅花,被人重新放了上来。 阑裳并未瞧见来人,这一动作很快。 白楚楚怕被他碰见斥责,也不敢多做停留,一溜烟地逃跑了。 等阑裳追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着那新鲜的梅枝,阑裳勾起了唇角,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他知道,那个善良温柔的人,永远都不会丢下他。 十五夜,月半。 夜色静谧如常,天上挂着一轮明月,大如银盘。 杂草丛生的乱坟岗里,扑啦啦地飞出一群暗鸦,个头大如鲲鹏,沿着夜空一直往南飞。 直到飞临至皇城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