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的。
宁玦其实是不愿意带上朱载壡这个拖油瓶的。
但是现在行刺太子案已经发了,那幕后之人已经不太可能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来刺杀自己了。
自己唯一的指望就是这小子身上那点从陆炳那边得来的消息了。
风闻奏事,又没规定不能从锦衣卫身上风闻。
“宁先生,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椿树胡同。”
“椿树胡同?那个胡同是作甚的?”
“嗯……据说是一個比较罪恶的地方。”
“啊?”朱载壡的嘴巴张了张:“宁先生为何要去罪恶的地方啊?”
“当然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贪官奸,清官要比贪官更奸。”
朱载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学生受教了。”
就在朱载壡还在思索宁玦话中的深意时,两人的面前已然出现了三四棵光秃秃的椿树。
刚一靠近椿树胡同,朱载壡便听到了胡同里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旋即便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在胡同里不少街门口都站着两个身着黑色褙子,面容清秀与女子一般无二的小倌儿。
洪武朝时,老朱为防止官吏王公沉迷享乐,曾颁严诏,乐妓演出只能身着黑色褙子,具体制式与民间的寿衣非常相近,基本保证了王公大臣在观赏演出时尽量保持虔诚,也算是纯净模式的先驱了。
当然,太祖爷殡天之后,祖训被选择性保留,这种不符合时代潮流的祖训自然也就被士大夫们视作了太祖朝的糟粕。
宁玦带着朱载壡昂首挺胸的走进了椿树胡同,随便挑了一家便欲进门。
不料还没等进门,便见那小倌儿直接将两人拦在了门外。
“两位客官,这帖子还没给小的看呢。”
宁玦的眉头一挑,脸上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
“帖子?没帖子不能进吗?”
小倌儿依旧是那副模样,笑盈盈的咂舌道:“您这是说哪里话,没帖子当然能进,只要有人请您便是了。”
宁玦随手便将朱载壡拉了过来。
“瞧瞧,这位认识吗?咱大明锦衣卫陆大都督的侄子!”
忽然被宁玦拉到华灯下的朱载壡还没等回过神来,便听到远处的阁楼里传出了些许不可言说的声音。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朱载壡面庞不由得红了下来,目光也不由得左顾右盼了起来。
“宁先生,学生还,还没准备好呢。”
不待宁玦开口,那小倌儿的声音便再次出来。
“官爷,您二位也是头一次来吧,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这儿不能报旁人的名字,只能报您自己的名字,待小的进去核对。”
宁玦打死也没想到,这明朝的园子,竟然也这么注重私密性。
朱载壡跟宁玦两人连走了几家,整个椿树胡同硬是没有一家让二人进门。
“不是,你们这些人怎么放着银子不赚呢!我有钱!”
“这位客官,真对不住,咱们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小的也就是个打杂的,您二位实在憋不住就移步帘子吧。”
宁玦没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名叫“陆壑”的少年,脸色已然阴沉的吓人了。
就在这胡同里站着的这大半会功夫。
朱载壡已经看到了不少的“面熟”的人前呼后拥的走进这椿树胡同了。